屋子裡的火堆滋滋的燃著,橘紅色的火光照亮了屋子,連光線昏暗的角落也讓她感覺溫暖。
淬鍊過這麼長時間,她的烤肉技藝大有長進,不過石板烤肉到是第一次嘗試。將火堆裡燃通紅的木柴丟進石灶內,將光潔的石塊燒的滾燙。
她削了塊厚脂肪擱在石板上,沒一會兒吱吱地冒出晶亮的油汁,用蒙古刀把肉塊削成薄肉片,攤在石板上烤熟。
忽而想起下午放進河裡的簍子,忙摸黑跑到河邊,循著記憶裡的位置蹲在岸邊,從水裡撈起簍子。
不大的簍子似乎重了不少,剛撈起來那會兒能感覺到魚在裡面不安分地跳來跳去,秦悅藉著皎潔地月光,瞅著簍子裡的魚,嘿嘿直笑,“叫你得意,讓人要吃了你吧!”
其實她也不曉得還是不是那條魚,卻還是藏不住心裡的惡趣味。
想著屋子裡的石板烤肉,她也沒多耽擱,利落地刨開魚肚子,掏乾淨內臟和魚鰓,仔仔細細地把簍子裡的四五條魚收拾乾淨了。
她樂滋滋地拎著魚簍子回了木屋,遠遠地聽見湖岸的波浪拍打地面的聲音,身後的河水也流得嘩啦啦作響,這湖有多大,她也不知,只是遠遠的望不到盡頭。
夜裡的風,有點大。
她隨手關了木屋,聞到一股誘人的焦香,石板上的烤肉焦黃,邊緣處打著卷兒,看樣子熟透了。
她洗乾淨木碗,用筷子夾了烤熟的薄肉片裝碗裡,又削了十來片抹上粗鹽,攤在石板上再烤一輪。
收拾乾淨的魚她拿了兩條出來,細細地抹了鹽放另一隻木碗裡醃起來,另外三條丟進陶罐裡燉湯。從黑巖部落裡帶出來的生薑沒剩幾塊了,且都乾巴巴的變成了老薑,她也不浪費,拿刀切成一片片的丟進罐子裡,多少能去點魚腥味。
得空了,她琢磨著在附近轉轉,這片平原植被覆蓋多卻不豐富,多是藤蔓枯草類,眼下全已枯黃衰敗,連樹都沒幾棵,不過她還是心懷希望,萬一能碰上生薑呢!
外頭秋風吹的木門呼呼作響,視窗灌進不少風進來,火光忽明忽暗。
從視窗望出去,大風颳的屋簷處下垂的茅草來回晃動,幸而他們蓋屋頂時,特地將茅草捆成一束束的結結實實的綁在木樑上,任憑風再大也刮不落一根茅草。
壘實地基的木屋,在秋風中屹立結實,巋然不動,她不擔心狂風,唯獨擔憂冬日的大雪會壓垮屋子。
天幕上掛著的那輪明月,此時被烏雲半遮半掩,秋風追著烏雲,沒多久厚重的烏雲蓋住了明月。
她眉心微蹙,看樣子,是要下雨。
這天氣說變就變,上午大雨,響午便出大太陽,沒想到天黑了又準備著要來一場雨。
下雨她無所謂,只是,梁簡還沒回來。
夜裡風涼,要是再淋一場雨,不生病才怪。
陶罐裡燉著魚湯,石板上的烤魚烤肉散發誘人的香味,她卻沒了心思,將石頭灶裡的火調小,撤出幾根柴火,又將陶罐拿到石頭灶上煨著。
她便守在視窗,等梁簡回來,心情卻很浮躁,想出去找他,又怕兩人錯開。她前腳出去,他後腳回來。
等了不知多長時間,火堆燃成一堆灰燼,只餘下細細的火焰,梁簡還沒回來。
外頭的風依然颳著嗚嗚作響,烏雲滿天越發低沉,雨懸而未落。
她咬咬牙,拿著一根半米長的粗木作火把,一端纏上枯草等易燃物又抹了樹脂在上頭,點燃了火把,她推開木門,頭也不回地走向黑暗中。
她知道梁簡常去打獵的地方,在那片林子縱深處,比他們之前住過的樹屋還要往裡頭,叢林裡藏著很多動物,只是不大往外頭來。
梁簡這陣子外出狩獵從未這麼晚不回,她心中想過無數種可能,無數種可能歸於一種,那便是他出事了,被什麼耽擱了。
她心裡慌亂,無法想象若是梁簡出了什麼事,她該怎麼辦?兩人夫妻一體,經歷了一番奇遇才確定了彼此的心意,她曾經以為不管在哪裡沒有誰離了誰便不能活,在以前的生活裡,她獨自生活,獨自旅行,哪怕梁簡幾個月不著家,對她也毫無影響。
但自從來到這裡,她的心態發生變化,她離不開梁簡,片刻都離不開。
可能人在著急的時候,便會越想越偏,不斷地安慰自己強悍如梁簡,肯定不會出事,她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胡思亂想。
秦悅不顧一切地往林子方向跑,火光在狂風中搖曳,有一瞬似乎都要滅了,卻還是固執地燃燒著,照亮了她前方的路。
跑進叢林外圍,她氣喘吁吁地慢下來,扶著腰歇息小半會兒,又拿著火把照著林子,往裡走。
進了叢林,她便失了方向,這林子又大又深,林木雖稀疏卻粗壯,她不知梁簡走的那條方向,只能憑感覺往深處走。
此時也顧不得會驚醒叢林深處的動物,她邊找邊大聲呼喊著他的名字,一時驚起了樹間的鳥兒和松鼠。
她不知走了多久,腳踩在陷入泥裡的落葉上,上午的那場雨讓林子裡土地泥濘,經半天陽光照射蒸發了積水,卻還是讓土地溼滑難行。
林子裡除了她的呼喊,只餘下動物四處亂竄的聲響,她腳步不停地往前走。她額間細汗溢位,渾身感覺不到秋風的涼意,冒著一股熱氣。
忽的經過一棵大樹時,餘光瞥見黑影一閃而過,秦悅眼神一凝,定睛看過去,什麼都沒有。
她鎮定地站住不動,睜大眼睛,仔細環視四周,她才不會覺得自個兒眼花了。
半響,沒有動靜,她假裝不在意地朝前走,往下看,卻見火光照亮的地面上有一團巨大的影子。
她猛地朝側邊一閃,拿著火把朝前一伸,忽的聽見一陣滋滋的聲音,聞到一股毛髮烤焦的味道。
她拿火把再往前湊,卻瞧見一個高達兩三米的猛獸,兇狠地朝著她齜牙咧嘴,卻忌憚地瞅著她手中的火把,往後退了幾步,遠離了她。
秦悅嚇了一跳,勉強站穩身體,面色瞬間蒼白,她出門時拿了蒙古刀防身,但面對這麼巨大的野獸,顯然蒙古刀傷不了它分毫。
她腦袋千迴百轉,想著對策,餘光瞥見那隻猛獸,它卻只盯著她手中的火把,歪著大腦袋打量著,甚至往前走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