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著大風大浪裝了一會兒老虎,坐回角落裡頭繼續吃喝的張重水偷偷的趕緊看了一把銀行餘額,果然還剩下一堆零,也就是安心了。
這些個零,倒不算都是他自己的,切切實實都是組織的遺產,是二十七具屍體攢給他的。不過要說當初只憑自己一人是沒辦法反水當二五仔,他合著另外三名同夥,其實都是組織培養出的新生代中堅力量。
如今大家天各一方,該說都是避難去了,他們三人和自己不同,並沒有被列上死亡名單。
兩姐妹拿捏不準他是怎樣的男人,但既然這名義的陌生表哥花錢將兩人黑暗的未來從泥潭中買了回來,自然是感激的不行,連那外婆都爭不過他。
“吃啊,吃飽了,趕緊去收拾行李。”
幾口酒肉下肚,張重水看著兩女,用筷子點了點身邊。
“來來,拉兩把凳子。”
周圍湧上來的都是熱情的遠親,也絕不是說勢利,好歹水哥給他們出了風頭,小破村子怎麼點地方,頗有點一損俱損的感覺,趙小霸王要是蠻不講理,其實丟臉的何止劉家。
“對了,姨你什麼時候要走。”
張重水可沒有心情去哄小屁孩,兩大姑娘都讀高中了,他沒興趣做思想工作,該吩咐的事情吩咐好了,他其實還得觀察一下,畢竟長得水靈好看也只是皮囊,如果性子不好,那麼帶回家裡何止是負擔,簡直就是炸藥包。
“誰說我要走了。”劉瑾卻反問道。
“不是趕著回國,剛下飛機麼,我想一定是請假回來。”
劉瑾確是搖頭:“都三十歲的女人了,落葉歸根,這幾年做出了一些成績也出了不少文章和報告,拿了推薦,我打算去中燕繼續讀博士。”
“博士?可要禿頭的。”張重水連連搖頭。
“女人很少禿頭,最多就修煉成老姑婆。”劉瑾微微一笑“隨便我還打算工作,雖然碩士學歷是薄了點,但我資歷這幾年混得不錯,可以在大學城附近的大專或者三本院校找個講師位置,實際上我已經找人牽線聯絡好了門路。”
“可以啊,那就是也在大學城附近了?”
“對,博導在中燕大學。”
“以後抬頭不見低頭見。”
吃飽喝足,鄉親們紛紛散去,直到最後張重水才見到了姍姍來遲的二姨,她可是給這流水席付賬的金主,但她丈夫對她管的可嚴了,也不怎麼對這群劉家村的親戚待見,要不是親妹妹的葬禮,還真沒機會找藉口出來。
人不熟,寒磣了極具,二姨看著張重水,露出欣慰的目光,連說長大了變了模樣。又聽他花了重金救下兩姐妹,也是心存感激,這筆錢才,自己和丈夫可是出不起的,趙家的人,更是得罪不起。
“花錢消災唄。”張重水伸了個懶腰,哈哈笑道“有趣的緊吶,仔細想想,世界各地似乎也就我們夏國人有這麼個說法,花錢消災,不得不說骨子裡還是想著花錢買平安,省事,明明他們才是不講道理,又不講法。”
“大城市好多了,這畢竟只是鄉鎮,有些東西在鄉鎮上,法律還不一定好使。”四姨頗有感觸“水兒說的好,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村子有村子解決事情的門路,我去世界各地一些偏僻的地方部族群落,講究的是當地的規矩,入鄉隨俗很重要,這事情雖然是錢解決的,但解決的方法還算漂亮。”
“以後會慢慢變好的,鬧大了也許能夠解決,但矛盾起來了,對所有人都不會太好。”二姨說這,招呼來兩姐妹,輕輕的捏了一下她們的臉蛋“對不起二姨來晚了,你們兩以後就別呆在村裡,跟著表哥去大城市吧,不過二姨醜話說在前頭了,沒有你們表哥,你兩現在可得被抓回去不知被欺負成什麼樣,換句話說不好聽的,你們水兒表哥是把你們買下來的,以後要聽他的話,順著他,當做報恩,懂麼?”
最後兩字,說的特別重,張重水卻聽的舒服。
“懂的,二姨。”兩小丫頭趕緊是嚴肅起來,怯生生的點頭。
“哈哈,不用太緊張,我又不是人販子,我也沒有和你們立字條,以後一起生活,好好讀書,別學我這種初中文憑都沒有的粗人。”張重水想二姨真是能說,把那些不好聽的都替自己說了,看來嫁的還算不錯。
吩咐兩小丫頭回家收拾行囊,張重水還特別吩咐能少帶就少帶,不要把什麼鍋碗瓢盆床被什麼的日用品都裝進來,一是那些鄉村用的日常東西他家裡有,不需要,二是他也不能委屈了兩妹子,該重新買的,該打扮的,都不會省錢。
“水兒,二姨這麼叫你吧。媽是許了你帶走兩人,可戶口什麼的不好辦,你要帶她們去中燕,首先你的遷戶,你還要做她兩人的監護人,其中這社保醫療的很多證明你都要跑部門,有錢不一定能辦的下來,你打算怎麼辦。”二姨是個明白人,比四姨這國外浪子懂多了國內的門道“中燕戶口很難進的,大哥以前在中燕開了公司有戶口,你也有中燕戶籍那是你的事。”
“我,找人問問吧。”
張重面上笑容一頓,這事情是真煩。
“是啊,要快,都七月末了要給孩子轉學可得快點,不然就錯過下一個學期,很麻煩的。不是我說句難聽的,遷戶口和給安排到中燕的高中讀書,難度比花錢消災麻煩。”
“懂的。”
張重水點頭,滿腦子已經湧上了一個打算,倒不如說是一筆交易,夏國是講究人情的社會,錢有用,但總是用錢解決的事情,都不叫事情,倒不如說總是用錢來解決事情,成本太高,而人情成本有時候反而嫌的廉價不少。可說道人脈,張重水是沒有,但他沒有,他認識的人裡卻總是有的。
下午三點,一再被張重水勒令精簡之下,兩姐妹帶著兩小箱子書包坐上了他的飛騰小破車,合著副駕駛座還捎上了四姨,小破車塞得滿滿當當,沉的厚實,一腳油門下去差點感覺啟動不了。
“看來得換個大排量的,不然上了高速都只能開八九十,憋屈。”張重水哈哈大笑,扭開CD機收聽他的鄉村重金屬,小破車哧溜一聲滾出了劉家村子,將後視鏡中的老太爺給拋到了遠方。
唐家兩小妞則是一臉好奇,兩人算是命苦,沒過幾天好日子,父親公司倒閉後沉迷賭博酗酒,天天就打罵三姨,三姨後來把兩人送回了劉家村,住的都是紅磚小平房,漆黑潮溼擠的很。
如今算是第一次出來,出了劉家村,出了縣城,奔向明州市,再朝著國際大都市的中燕開去,短短几小時的路程,可都是翻天覆地的變化,世界這般大,卻又那般小,幾里路,都是天堂地獄的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