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的,沆沆窪窪,傷痕處處的南陽城,清楚地出現在陳容眼前。
望著它,陳容目光一移,看向城‘門’處那黑壓壓的人群。
這些人群,在車隊越來越近時,發出一陣陣歡呼和喧囂聲。
漸漸的,灰塵散後,一個個面孔出現在視野中。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個清瘦高雅的文士,在這文士身邊,站著一個二十左右的青年。這青年一張長方臉型,五官端正,膚‘色’棕黑,一雙大眼相當有神,腰背‘挺’直,可不正是張項?
沒有想到大半年不見,他都升官了,還有資格出現在這種場合,還可以站在前面的顯要位置。
歡呼聲越來越響亮了。
漸漸的,“七郎,七郎——”地歡呼聲,衝破雲霄。
馬車緩了緩。
兩個僕人上前,他們完全拉開王弘的馬車,讓他和陳容的面前,清楚地出現在眾人眼前。
一雙又一雙投來的熱切的目光中,叫聲直是震耳‘玉’聾。
那清瘦文士和張項上前幾步,躬身迎來,“我家王爺知道七郎前來,特令我等相侯於此。”
行完禮後,那文士哈哈一笑,朝著王弘喚道:“這次七郎帶來的糧草,可算是解了南陽城的燃眉之急了。”
他說到這裡,目光轉向陳容,訝聲叫道:“莫非,這位便是名滿天下的‘女’光祿大夫?”
車隊還沒有進城,便有前哨先行稟報,因此,這人知道陳容的新身份。
叫到這裡,他朝著陳容深深一揖,朗笑道:“失禮,失禮了。”他這麼行禮,特別是當著王弘的面行禮,那已是把她當成一個大人物單獨見過了。
這樣的禮數,可真是難得。陳容先是一呆,轉眼便冷笑著想道:是了,他是南陽王的人。。。。。。大量士族流失,又被胡人重創過的南陽王,對我這個與陛下走得近的‘婦’人,不得不籠絡了。
這時的她,也終於明白了,為什麼王弘會提醒她,她這次可以出出惡氣了。
張項和眾人聽到文士的問話,同時一呆,都認真地朝著陳容看來。
張項的眼神,一如以往的清澈坦‘蕩’。他看著看著,突然像想起了什麼似的,張大了嘴。
想起了陳容身份的不止是他,在他身後,十幾個聲音此起彼伏地傳來,“這光祿大夫,好生面熟。”
“我見過她,她是那個陳氏的偏家支系之‘女’,上次南陽城被圍,不就是她帶領眾卒殺出重圍嗎? 定是因那次之事,才被陛下賞識的。”
“真真是她”
“世事當真難料,這麼一個俗‘豔’‘女’郎,轉眼便可與琅琊王車同車了?”以那個文士朝她行的禮來說,陳容現在的身份,不是王弘的姬妾相好,而是有資格與他同車的貴族因此眾人才有這麼一說。
驚訝,羨慕,議論聲中,陳容淡淡一笑,她朝著那文士瞟了一眼,便漫不在意地收回目光。
見她如此,亦步亦趨地跟著馬車行進的文士哈哈一笑,他落後兩步,朝著張項瞟了一眼,低低吩咐,“這‘婦’人不喜我,你來接近她。”
張專案光復雜地看著陳容,好一會才應道:“是。”
頓了頓,他在心中說道:這個光祿大夫,應該是對我有好感的。以前在南陽王府見過時,她還特意對我笑過。
做為男人,他本能地相信,那種笑容是不一般的。
在他尋思際,已落後馬車幾步,張項腳步一提,連忙跟緊。
這時,車隊在眾人地籌擁下入了城。那文士走在馬車旁,兀自滔滔不絕,“我家王爺本是想親自出迎的,沒有想到感了些風寒。得罪之處,還請七郎萬勿在意。”
轉眼,他看向陳容,又咧嘴笑道:“久聞光祿大夫有姑‘射’真人之稱,果不其然。這一次大夫來了南陽,可要好好賞玩一番才是。”
在他不住嘴的介紹中,陳容已是眺望著前方,望著熟悉的街道,熟悉的人流,一時之間,神遊方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