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喝罵,讓陳容抬頭看向他。
背對著她的王弘,在月光下,俊臉有點發青,他磨著牙,又恨聲說道:“都是這個昏君”
陳容抿了抿‘唇’,想要回他一句,終是忍住了。
這時,王弘走出幾步,越過陳容,在舟尾的塌旁,解下一隻綁緊的酒甕。他舉起那酒甕,仰頭便灌了一口。
聽到酒水‘咕咕’聲入喉,陳容忍不住說道:“別喝了。”她衝上一步,搶去那酒甕,叫道:“這是在河中,你想淹死啊?”
王弘任她搶過酒甕,他也不看她,只是背過身,撅起了嘴。
這時,陳容低而溫柔的聲音傳來,“你的病可有好透?河中風大,可別傷了身。”頓了頓,她勸道:“我們回去吧。”
男人沒有理她。
陳容見他頭也不回,還像個孩子一樣生著悶氣,不由嘀咕道:“病還不一定好利索了呢。。。。。。真是不愛惜自己。”
背對著她的男人,依然一動不動。
陳容眨了眨眼,這時,王弘打了一個噴嚏。
陳容一怔間,他又接連打了兩個噴嚏。
陳容連忙上前,她扯著他的衣袖,輕言細語,“冷了吧?我們回吧。”
男人頭也不回,只是在她扯得緊時,他把衣袖‘抽’了‘抽’。
感覺到他動作中的遲疑,又聽到他兩個噴嚏打出的陳容,有點好氣又有點好笑。她伸出雙臂,這麼環抱著他,試圖讓他暖和一點中,陳容軟軟勸道:“七郎,河風太大,容易著涼的。
王弘沒有理會。
陳容無奈,把他朝後一拖。這一下,倒是輕輕鬆鬆把他拖動了。拖著王弘來到被鐵鏈固定的塌幾處,把他按在塌上,陳容四下看了看,沒有尋到衣裳,只得繼續從背後溫暖他。
懷中的男人,又是一噴嚏接一個噴嚏地打出。
陳容心下不安,連忙也坐在塌上,把他的頭摟在懷中。一邊用自己的體溫暖著他,一邊用另一隻手划著舟向回返去。陳容埋怨道:“怎麼連個僕人也沒有帶?”
男人沒有說話,只是安靜地伏在她的懷中,月光下,那雙輕輕閉著的眼眸,流‘露’出一線脆弱和無助。
陳容低下頭來,在他的眉心輕輕印上一‘吻’,剛剛‘吻’上,她想到眼前這人的可恨之處,不由氣呼呼地說道:“明明又壞又霸道,又自命不凡,偏偏生了病便似孩子。”
男人動了動,在她懷中反駁道:“我連號也沒有,不曾成年。”
不知怎麼的,聽到他這麼一說,陳容撲哧一聲便笑了出來。笑著笑著,她實在剋制不住,那笑聲越來越歡。
就在這時,陳容止住了笑聲,迅速地抬起頭來:她聽到了划水聲,
抬著頭,眯著雙眼,朝著那聲音傳來處看去。漸漸的,在視野的盡頭,出現了幾葉扁舟。
“有人來了”
陳容朝著王弘低聲說道,她的聲音有著警惕。
王弘沒有回答,而那幾葉扁舟,竟是直接朝她駛來。
陳容坐直身軀,一瞬也不瞬地盯著那些人。轉眼間,幾舟飄盡,不等陳容開口,一個洪亮的聲音傳來,“可是郎君?”
這聲音有點耳熟。
陳容正尋思著,她懷中的男人,清潤悠然地開了口,“過來吧。”
聲音一落,幾個粗豪的漢子同時歡叫,“是郎君”他們划著舟,三不兩下便靠了過來。
與陳容的輕舟靠近時,王弘已施施然站起。幾個少年一圍而上,在陳容還有點不解中,他們給王弘披上了外袍,籌擁著他朝那幾個扁舟靠去。
王弘沒有動,他回過頭,扔來一件外袍,溫柔道:“披上。”直是等到陳容披上外袍,他才伸出手牽著她的手,朝那巨大的扁舟中走去。
兩人一過來,幾葉巨舟便同時點燃了火把。眾漢子把火把‘插’在舟頭舟尾,一時之間,只有那騰騰的火把燃燒聲,在夜空中響起。
這時的王弘,笑容淡淡,目光明澈,舉止中,透著他慣有的老練和睿智,更重要的是,連噴嚏也沒有再打一個。。。。。。。陳容有點狐疑地盯了他一眼,不過想著這個男人如此驕傲,斷斷不會在自己面前耍這種小伎倆,便不再胡思‘亂’想。
幾個壯漢同時使力,巨舟走得飛快,‘蕩’起的水‘花’成白線,一縷一縷地延伸到天邊。
走著走著,正看著風景的陳容突然叫道:“走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