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喝聲一出,陳容大奇,她離開王弘的懷抱,伸手拉開車簾。
堪堪把車簾拉開,堪堪看向那人。陳容幾乎是反‘射’‘性’地想把身後的王弘擋住,可這個動作才做到一半,陳容便止住了。
她在那人地盯視中,漫不經心地一笑,喚道:“原來是冉將軍。”
伸手扣著馭夫的韁繩,冷冷地盯著馬車中的,正是冉閔。
冉閔的目光,冷冷地掃過陳容,掃向她身後,那不曾擋住的王弘。慢慢的,他薄‘唇’一揚,沉沉說道:“陳氏阿容,這次,怎地不想護著他了?”
這話一出,便是一直側倚於塌,淺淺笑著的王弘,也轉眸看向陳容。
陳容垂下雙眸笑了笑,低聲說道:“他用不著我護。”她抬頭看向冉閔,雲淡風輕地一笑,說道:“你們都是頂天立地的男兒,世間男‘女’,都應仰視的,用得著我這個卑微的‘婦’人相護麼?” 她悽然一笑,喃喃說道:“這麼自不量力。。。。。。真是何必。”
說罷,她向後挪去,一直挪到馬車角落裡,陳容便轉過頭,從車窗的另一角盯著外面,再也不向前面看那麼一眼。
冉閔哈哈一笑。
他瞪向馬車中,靜靜地望著陳容的王弘,上前一步,右袖一拂,嗖地一聲,一柄寒光森森的劍,從他的袖中彈出,嗖地一聲抵在了王弘的咽喉上
這個動作,太快太突然。
這個時代,貴族和庶民之間,上層貴族和下層貴族之間,那隔的是不可逾越的天塹。在根深蒂固的奴‘性’下,身份低微的人,對上層貴族,很少會產生仇恨和怨言,有的,多是仰望和崇慕。。。。。。於是,當初從平城出來時,平城王家的人,想也沒有想到那些流民會侵襲他們。於是,在這建康城中,上等貴族們,一般情況下是連護衛也不帶幾個的。
冉閔這一劍,出得十分凌厲而突然,那幾個所衛根本沒有反應過不,他的劍便已架在了王弘的頸項上
劍光森寒,出袖帶風。
陽光映在劍鋒上,七彩流離,那縷縷飄轉的光芒中,彷彿有血絲在滑過。
利劍加身,王弘頭仰了仰,他抬眸看向冉閔,卻是一笑,“沒有想到,將軍為了阿容,在建康城中都敢動劍。便是王圖霸業,也敵不過美人一笑麼?”
這話緩緩而來,優雅而從容。
冉閔冷冷一笑,他手中的劍鋒向下壓了壓,直令得王弘白皙的頸項血絲滲出,冉閔才沉沉說道:“王七你太看重自己了冉某人既然敢來,便可隨時離開”
這一次,他的聲音堪堪落下,幾柄劍同時抵在他的背心,腰脅上,“放開我家郎君”“大膽,快快放手”“放手”
五個喝聲同時傳來,冉閔卻是理也不理,他任由那些劍鋒指著自己。就在那呱躁聲更加急促時,冉閔持劍的右手一沉。
這一沉,劍入頸項,血流如溪
冉閔身後的五人見到那流出的鮮血,同時一凜,那指著冉閔的長劍,也不由自主地一縮。
感覺到他們的劍鋒微收,冉閔冷冷一笑,也放鬆了壓在王弘頸項上的利劍。
他理也不理那五人,徑直盯著側倚於塌,氣定神閒,正好整以暇的,似是有趣地望著自己的王弘。
盯著這個一派悠閒的少年,冉閔薄‘唇’一扯,沉沉地說道:“王弘。”
他瞟了一眼依然望著車外的陳容,冷冷說道:“奪妻之恨,某不敢忘”
八個字,殺機畢‘露’
側對著他們的陳容,‘唇’咬了咬,又咬了咬。
終於,她還是回過頭來。
一看向這裡,她年目光便不受控制地望向王弘頸項上滲出的血流,深深地凝視了一眼,陳容低低說道:“冉將軍。”
這一次,她一開口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陳容抬頭看著冉閔,輕聲說道:“今晨,我在宮‘門’之外,看到一個桓氏青年被當眾‘射’殺”她望著冉閔,靜靜地說道:“他只是唱了一句,“紅樓美人廣袖招,朱‘門’酒‘肉’釀成糟。”便被當眾‘射’殺了。將軍應該知道,在建康城裡,一向對朱‘門’子弟,不是當眾行刑的。”
陳容說到這裡,不止是冉閔等人,便是王弘,也訝異地回頭看向陳容。。。。。。這‘婦’人,竟對時局世事有著如此敏銳的觀察力?
陳容卻是沒有注意到他們,她只是盯著冉閔,低啞地說道:“只是這麼一句詩,便對一個朱‘門’子弟不管不顧地‘射’殺了。將軍難道以為這是尋常小事?”她垂下雙眸,徐徐說道:“聞將軍有意整合晉人,抗擊眾胡。。。。。。建康城中的血‘性’男兒,已有不少意動的。”她笑了笑,又說道:“將軍自以為無人注意你到了建康,可上一次在南陽,你家陛下便在將軍身邊安了人,這一次,焉知將軍的身邊,便沒有小人。”陳容長嘆一聲,說道:“怕只怕,那一箭指的,正是將軍你”
她這番話,分析得條理清楚,對時局對建康的事,竟是‘洞’察分明”
這兩個男人,都是一時之傑,可聽陳容這話,竟似是才智不輸於他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