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閔又是一怔。
他盯著王弘。
盯著盯著,冉閔放聲大笑起來。
一邊笑,他一邊大步走去。在王弘對面的塌几上懶懶坐下後,他朝陳容一瞟,低喝道:“斟酒”
正在失神中的陳容,聽到這命令,頓時一凜。她低著頭,碎步走到冉閔的塌前,盈盈跪下。
早在冉閔坐下時,侯在旁邊的婢‘女’,便姿態曼妙地走了過來,準備持壺。現在見到冉閔使喚著本也是客人的陳容,她們呆了呆,相互看了一眼,最後向兩人福了福,彎腰退後,在陳容的後方繼續侯著。
這個時候,王弘依然是淺笑隱隱,依然是眼眸也沒有抬一下,更沒有朝陳容望上哪怕一眼。似乎,在他的眼中,陳容只是冉閔隨便帶來的姬妾,似乎只是一個他從來不曾見過的,也不屑一顧的路人。。。。。。
陳容穩住心神,左手託著衣袖,開始給冉閔斟酒。
汩汩的酒水流動聲,在安靜的竹屋中響起。
轉眼,一杯酒已然斟滿。
冉閔盯了陳容一眼,端起酒杯,徐徐說道:“為七郎也滿上一杯。”
這是命令。
陳容福了福,輕聲應道:“是。”轉過身,提著酒壺,朝著王弘走去。
她低著頭,碎步走到了王弘面前。
朝著他福了福,陳容微微欠身,提起酒壺,給王弘斟起酒來。
酒水汩汩入杯。
王弘俊逸的臉上,依然是笑容淺淺。那眼神如此寧和,那笑容如此悠然,真真看不出半點異常。
冉閔瞟了雲淡風輕,高遠自在的王弘一眼,幾乎是突然間,他對自己的行為厭惡起來。當下,他沉聲命令道:“退下”
“是。”
陳容應了一聲,低著頭,緩緩退下。
不一會,她便退到了冉閔的背後,窈窕優美的身段,漸漸的消失在‘陰’暗中。
冉閔把注意力從陳容的事上收回。他盯著王弘,突然一笑,道:“冉某真是不知,七郎怎麼知道我今夜會來?又是怎麼知道,我要與你做‘交’易的?”
在他的問話中,王弘伸出修長白淨的手。
他慢條斯理地端起陳容剛斟的酒水,抿了一口後,極為隨意地說道:“將軍志向高遠,所謀甚大,這麼一個與琅琊王氏做‘交’易的好機會,不會輕易放過。”
在他說出‘志向高遠,所謀甚大’時,冉閔雙眼一‘陰’,一股肅殺之氣瞬時籠罩其中。
冉閔可是天王,他這種視人命如草芥的人,一旦有心施威,那氣勢甚是驚人。
不知不覺中,站在兩側的婢‘女’們已是瑟瑟發抖。
王弘依然嘴角含笑,舉止都雅之極。
冉閔慢慢傾身,他那雙如鷹一樣的厲眼,瞬也不瞬地鎖在王弘的臉上,說出的話,卻帶著笑,“七郎怎知,我志向高遠,所謀甚大?”
王弘抬起頭來。
他朝著冉閔望來,微微一笑間,他晃了晃手中的酒杯,道:“請”仰頭把杯中酒一飲而盡後,他還把酒杯倒置,朝著冉閔又晃了晃,那意思很明瞭,是要他喝了酒再說。
冉閔本來沉著臉,如捕獵的狼一樣緊緊地鎖著他。從來,在他這種氣勢下,沒有不屈服的人。便是石家的幾個主子,在他這個時候,也是緘口不言,唯唯諾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