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容瞟了他一眼,慢慢爬上馬車。
她剛坐下,王弘便輕聲吩咐道:“動身。”
“是。”
車輪滾動,煙塵微揚,車隊開始啟程了。
陳容再次看向王弘。今天的他,穿了一件高領的白‘色’衣裳。那領褶用淡金‘色’的絲線,繡出鳳凰的雙翼,襯得他整個人無比高雅。
看他眉目微斂,嘴角輕揚,笑靨隱隱,哪像受過傷的人?
望了他一眼,陳容收回目光。
這時,一側傳來王弘的輕笑聲,“阿容安好,想是不需大夫的。”
這笑聲溫柔輕緩,可陳容怎麼聽,都是帶著嘲‘弄’。
陳容眨了眨眼,慢騰騰地說道;“阿容一聽到郎君要派護衛前來,哪裡還敢不安好?”
她這話卻是在諷刺他脅迫自己。
王弘低笑出聲。
他慢慢地抬起頭來。
他歪著頭,一縷碎髮飄搖於眼眸前。含著笑,王弘輕輕說道:“阿容。”
陳容抬頭看向他。
王弘對上表情淡淡的陳容,低低笑道:“現在的阿容,甚是動人。”
聽他這語氣,看他這神情,似乎昨天的衝突,昨天陳容的種種表現,只是在變法子取悅他,只是在換著名目吸引他的注意?
陳容抿了抿‘唇’,她果斷地轉過頭看向馬車外。
她一轉頭,王弘便不再吭聲。陳容目光瞟去,便看到他伏几疾書,也不知在寫些什麼?
這時,一輛馬車駛近。
那馬車在靠近王弘的馬車後,馬上停了下來,然後,瘐志和桓九郎被婢‘女’從馬車中扶出。他們踏上自動停下的王弘的馬車,在王弘對面的塌几上坐下。
二人一坐好,瘐志便從咽中發出一陣‘咕咕’的怪笑聲,他一邊笑,一邊朝著一側的桓九郎說道:“九郎昨日不在啊,可惜,可惜,太可惜了。”
說到這裡,他身體前傾,認真地盯著王弘的頸項,奇道:“噫,如此陽光明媚,七郎怎麼穿上這種高襟衣裳?莫非,你這脖子上有什麼見不得光的?”
王弘抬頭白了他一眼,繼續低頭看書。
而一側的桓九郎,這時用他那尖利的聲音說道:“休要再笑了,世人涼薄,所有的痴男怨‘女’都是值得尊敬的。”
說罷,桓九郎站了起來,他朝著王弘深深一揖,然後轉向陳容,也朝著她深深一揖。
做這動作時,他當真是表情嚴肅,顯得尊敬之極。
桓九郎這邊還沒有坐下,旁邊的瘐志,已再也無法自制的放聲狂笑起來。
就在這時,王弘開口了,“來人。”
一個護衛靠近,喚道:“郎君?”
王弘雙目鎖在帛書上,頭也不抬,“把這兩人趕下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