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馬車便備好了。
不過王弘沒有動,他一直低著頭,任由寒風捲起他的墨髮,任由衣袂在風中獵獵作響。
一個護衛猶豫地喚道:“郎君?”
他的叫聲驚醒了王弘,令得他抬起頭來。
他迎上那護衛,可不知為什麼,那平素清澈高遠而溫柔的眸子,此刻似是有點空‘洞’。
他看著那護衛的後方,輕輕開了口,“來人。”
幾個護衛應聲而出,拱手道:“在。”
王弘扶著欄杆,俊臉微垂,一縷碎髮在他的眼前飄‘蕩’,他靜靜地說道:“去,盯著那陳氏阿容。。。。。。保護她”
幾個護衛朗聲應諾,轉身離去。
直到他們走得遠了,王弘才慢慢地鬆開欄杆,他輕輕說道:“裡面的人,埋了吧。”
“是。”
兩個護衛相互看了一眼,大步走上。
他們推開房‘門’,入了閣樓。
片刻後,一人拱手問道:“郎君,這兩婢以何禮葬之?”
王弘低著頭,慢慢朝下面走去,他頭也不回地輕聲說道:“欺主之人,實可殺也扔出去便是。”
這話一出,眾護衛再次‘交’換了一個眼神。
他們也是常年跟在王弘身後的,自是知道,這兩個婢子,是服‘侍’王弘多年的老人。這樣的人,便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按常理,便是做了天大的錯事,她們人都死了,主家怎麼著也應該寬恕她們的。。。。。。如今郎君這句話,說來輕飄,可對這種家生奴僕來說,她們的父母兄弟,在王家怎麼呆得下去?
雖然同情,眾護衛也無人會質疑。他們低下頭,應道:“是。”
應承中,已有人把王弘的話記錄下來,準備傳遞去琅琊。同時,另外一個準備上前詢問的僕人也退了下來。他是準備詢問事由的,可王弘此話一說,便給這事蓋棺定論。於是,她們是怎麼死的,是被誰所殺,也沒有了追究的必要。
不一會,載著王弘的馬車,急急地駛出了莊子。
馬車剛剛走上南陽街,外面便是鼓聲急促,這“咚咚——咚咚”沉悶緊湊的鼓聲,令得街道中的眾人,開始急急奔走著,慌‘亂’擠擁著。
王弘的馬車更加快了。那車伕揚起長鞭,啪啪啪地斥喝聲聲。
轉眼間,王弘便來到了北城‘門’處。
看到他過來,五千王家護衛,齊刷刷舉戟行禮。
王弘眼也不抬,面無表情地提步向城牆上走去。
不一會,他便來到了城牆上。
城牆上,這時已站著幾十個士大夫,這些人個個寬袍廣袖。看到王弘走來,瘐志上前一步迎上了他,呵呵笑道:“七郎,你來得太遲了。”
剛剛笑完,他呆了呆,奇道:“出了什麼事,怎麼板起了臉?”
王弘朝他瞟了一眼,沒有回頭。他大步走到城牆處,扶著牆磚看著下面。
城‘門’下,二萬胡卒整整齊齊地布成佇列,旌旗飄揚。
望著他們,王弘輕聲問道:“可有音信?”
他問的,是見他一來,便站到了他身後左側的一個幕僚。
那幕僚點了點頭,低聲說道:“慕容恪在東西南北四處城‘門’,都布有兵卒。不過以郎君所管的北‘門’最多。冉將軍的意思是,郎君從北城攻打胡人,牽制胡人主力,然後,於西‘門’,南‘門’,東‘門’,同時做出突圍之勢。郎君只需要做好這些,對付慕容恪的事,‘交’給他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