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他以一種不自覺的溫柔,低低地說道:“你並不是泥,我也不是那雲。”
陳容低下頭,輕輕應道:“是嗎?”
“是!”
王弘站在十步開外,靜靜地望著她。半晌後,他苦笑了一聲,喃喃說道:“你這女郎啊。。。。。。”
當陳容抬起頭時,對上的,是月光下,王弘那漸行漸遠的身影。
便是隔了這麼遠,那身影也是如雲如月,陳容搖了搖頭,暗暗想道:這樣的丈夫,也不知看得上誰家女兒?
她不想再費心神,腳步一提,向著大殿中走去。
遠遠的,還沒有走近,裡面便傳來了一陣如泣如訴的琴聲,伴隨著琴音的,是那幽憤的歌聲,‘夫蘭當為王者香,今乃獨茂,與眾草為伍,譬猶賢者不逢時,與鄙夫為倫也。。。。。。’
聽著聽著,陳容搖了搖頭,暗暗想道:這世間也許便是這樣,便是那些大丈夫,也在憂慮著有才不能為世人知。便如他,他那麼多年,都想著殺盡胡人,何嘗不是滿腔憤憤然?
尋思中,陳容踏入了殿中。
殿堂正中,一個歌伎正在彈琴高歌,殿下的眾人聽得如痴如醉,一個個閉著雙眼搖頭晃腦的。
陳容在塌几上坐下,把屏風重新擋好,便靜靜地倚著塌,抬起頭,透過屏風看向四周,也,看向那個男人。
一直以來,她不想讓人從自己的眼神中看到心思,看人時,都是一眼掃過,不多停留。
可這一刻,因為有屏風相擋,她可以盡情的觀看著。
特別是,那個坐在前面的黑袍丈夫,她更可以毫無顧及地打量他,觀察他:剛剛他居然說向陳府求娶於我?他為什麼要這樣說?
陳容雖然嫁他多年,可兩人呆在一起的時間,那是寥寥無幾,對於這個男人的心思,她是永遠也猜不透。
想到這裡,陳容搖了搖頭,忖道:都已再世為人了,還想這些幹什麼?不管如何,我這一世,都不會重蹈覆轍了!我不會再那麼愚蠢地把所有的情,所有的痴狂,都放在一個男人的身上,然後萬劫不復!
再也不會了。
就在陳容尋思時,殿門口傳來一陣小小的喧囂聲。這些喧囂聲中,最明顯的是眾女的笑鬧。
陳容轉頭看去。
這一轉頭,她對上了一襲白袍,施施然步入殿中的王弘。
原來是他啊!這個男人,不管走到哪裡都是人群的焦點,隨著他的走動,所有說笑著,私語著,靜默著的女郎們,都把注意力轉到了他的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