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畢竟年紀還小,平素沒有積威,那中年男子看向陳容的身後,叫道:“平嫗,你跟阿容說說罷,南遷是何等大事,怎能說走就走?”說到這裡,他想起一事,聲音一提,大聲說道:“何況,阿容你連做了幾夜噩夢了,既然身體不舒服,為什麼不多休息兩日?”
圓臉慈祥的婦人連忙上前,對著陳容說道:“女郎,吳叔此言有理。。。。。。”她剛一開口,陳容便打斷了的話,喝道:“我說了,下午起程!”
吳叔正在反駁,對上她黑不見底的雙眼時,不知為什麼,竟激淋淋地打了一個寒顫,就要脫口而出的話,啞在了咽中。
陳容收回目光,命令道:“帶上房門。”
吳叔一愣,方才醒悟她說的是自己,他愕愕地關上房門,心中一陣不安:阿容這是怎麼了?變化這麼大?
吳叔一走,陳容便來到了書房。書房中,擺滿了厚厚的竹簡和帛書。以前,家財被吳叔勾結盜賊搶劫一空後,走投無路的她想起了父親曾經說過:若出現意外,可至書房一觀。她在書房中一陣瘋狂地哭叫打鬧後,無意中發現這些竹簡帛書中藏有大量的金葉子。便是這些金葉子,使她絕處逢生。
外面,“叮叮砰砰”的聲音不絕於耳,那是僕役奴婢們在忙著收拾。現在各處院落已經收拾得差不多了,馬上便要轉到書房了。
那些人語聲,喧囂聲,粗野匹夫們地叫嚷聲,可真是動聽啊。以前的她,怎麼沒有發現呢?
陳容慢騰騰地在塌几上跪坐下,信手開啟一卷帛書,耳中卻在專注地傾聽著那充滿生機的種種聲音。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個大叫聲從門外傳來,“阿容可在書房?孫老來了。”
是吳叔的聲音!
陳容臉孔一沉:他還是不死心啊,竟然連孫老也搬來了!
吳叔地大叫聲再次傳來,“平嫗,阿容可在書房?孫老知道她身體不好後,前來探望了。你快快告知阿容,令她出迎。”
陳容站了起來,在平嫗回答前她清脆地應道:“來了。”說罷,她推開了書房門。
苑門處,站著一個鬚髮蒼白的老人,他便是孫老,她的父親在離去之前,囑咐過孫老,要他照看管教陳容的。在這個老人面前,她沒有說話權!
陳容瞟了臉帶得意的吳叔一眼,斂襟一禮,“見過孫老。”
孫老點了點頭,他走到陳容面前,朝她上下打量著,“聽說你夜夜做噩夢,可請過醫和巫?”
陳容搖了搖頭,答道:“無。”
孫老皺起了眉頭,吳叔見狀,馬上在一側說道:“老丈你快勸勸阿容,她這種情況,卻說什麼過了中午便要動身。此去南方,路途何等遙遠?若是出現一二不妥,豈不是悔之莫及?”
孫老點了點頭,他目光瞟向站在陳容身後的平嫗,說道:“平嫗,把你家女郎請入房中,三日後再起程。”
“是!”
孫老又轉向左右的奴婢們叮囑道:“此事不可兒戲。你們看好阿容,要是她再耍倔強性子,就鎖了她!”
“是!”
“還不去把巫和醫都請來?”
“是!”
孫老的命令一句接一句,話一說完,長袖一甩,便轉身離去。
吳叔朝著陳容等人瞟了一眼,在無人注意時得意一笑,提步跟上了孫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