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加速行軍!”
“別拖拉,快跑!”
十萬衛家軍,二十萬梁家軍全速行軍,步兵跟著騎兵的馬跑,還不能掉隊,誰掉隊直接扣光當月全部軍餉。
一群身披甲冑,手持長戈的步兵,大冬天跑得滿身是汗,一個個老臉漲紅。
揹負長劍的喜順騎馬趕上,高聲道:“我家世子有令,誰能不掉隊就賞銀十兩,前一百名無論是衛家軍還是梁家軍,賞銀一百兩,前十名賞銀五百兩,第一名升官一級,賞銀一千兩!”
當兵打仗為了啥?往大了說建功立業,往下來說為了銀子,如今衛淵答應給的賞銀,等於他們三個月的軍餉,甚至前一百名差不多等於三年軍餉……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聽到喜順的話後,所有將士都沸騰了,一個個鉚足了勁拼命跑。
騎著棗紅馬的梁紅嬋白了身旁衛淵一眼:“三十萬大軍,那可是幾百萬兩銀子,你也真捨得!”
衛淵無所謂地道:“人家命都交給我們了,舍點銀子算啥?”
北涼,龍門闕。
武閔站在城關之上,原本銀白色的甲冑,如今已被鮮血染得通紅,在其身後的幾千名衛家軍每人身上都有傷,其後還有十萬名家破人亡,逃難來的北涼男子。
在北涼淪陷後,只有龍門闕還在堅守,所以許多難民一窩蜂地湧入龍門闕。
面對三十萬以天竺精兵為主的聯軍攻城,哪怕龍門闕易守難攻,單憑一萬衛家軍也很難抵禦。
所以武閔將難民中的青壯年集合起來,這群人無組織,無紀律,沒當過兵,沒接受過訓練,說白了就是一群烏合之眾。
起初沒有人認為這群烏合之眾能擋住天竺精兵,可結果卻是硬生生的擋住了。
只因為北涼淪陷,十一國士兵衝進來燒殺搶掠,他們眼睜睜看著自己親朋好友被殺,甚至自己姐妹、妻女母親被禍害致死。
武閔看向一群雙目血紅,滿是憤怒的男子:“我和你們一樣,至親被殺,我的親妹妹被活生生剝皮……可對方勢力太大,我就是一個普通農民告不了官,最後是世子替我報了仇,我加入黑拳館以後,我的天賦、體質都很平庸,可你們知道,我為何能在數萬拳手中脫穎而出!”
見所有難民搖頭,武閔低下頭,再次抬起時,雙目已沒有了黑白,只剩下嗜血的赤紅,周身殺伐戾氣爆發,滿頭被鮮血染紅的頭髮無風飄動。
“因為我把自己身體練廢了,再讓它恢復,我每天都要經歷八個小時的訓練,超過三場生死搏鬥。”
“我渾身骨骼,沒有一塊是沒斷過的!”
“我受夠了自己的弱小,那種對自己有著天大恩惠的恩人身困險境,但我卻不能為他做一點幫助的事,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我不想再體會!
武閔說到這,轉回身,看著兵臨城下,再次進攻的三十萬天竺精兵。
“我們已是行屍走肉,我們已無羈絆牽掛,在親人死亡的那天,我們就應該去死,本該必死之人,哪怕前方是他媽天王老子,何畏何懼?”
“我等本是一條賤命,殺一個就夠本,殺兩個就賺,哪怕一個殺不掉,用牙齒也要咬掉對方一塊肉!”
所有難民想到自己慘死的親人,一個個拿起武器,撕心裂肺地大吼:“我本賤命,死有何懼,殺!”
武閔開啟酒葫蘆,猛灌烈酒:“沒有了箭矢,沒有了猛火油,就連滾石都用光了,糧食也沒了,我們只能出城應戰,讓我們這群賤命綻放生命最後的精彩,開城門!”
天竺大軍兵臨城下,軍隊後方的最高統帥,在天竺有著戰神稱號的阿拉烏德丁,對手下副將冷聲道。
“一個小小龍門闕,一萬名小小的衛家軍,竟讓我們勇猛的天竺戰士打了接近三十天,還沒有拿下城關,我們如今已是其他十國的笑柄。”
副將身體站立筆直,耷拉著腦袋,小聲道:“可大帥,龍門闕易守難攻,敵軍雖然人數不多,但卻有不少難民加入,他們往下丟碎石,熱水……我們很難攻……”
啪~
沒等副將說完,金盔金甲的阿拉烏德丁揮手就是一巴掌抽了上去。
“不要為你的無能找藉口,昨日攻城,他們都已經拆房子往下丟頂樑柱了,今日城內沒有任何可以守城的東西,如果再不能拿下龍門闕,你就用提頭來見本帥吧。”
“遵命!”
副將嚇得渾身一抖,連忙翻身上馬衝向隊伍的最前方:“攻城,全力攻城!”
隨著一群敢死隊抬著攻城槌跑出來,便發現龍門闕的城門開了。
首先出現的是幾千名甲冑破爛,人人有傷的衛家軍。
緊接著便是數萬名衣衫襤褸,骨瘦如柴,明顯就是烏合之眾的難民。
“媽的,我們就被這群傷兵,還有烏合之眾攔下一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