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俏拿了銀子,連忙領命下去。少卿蘇玲瓏又問起路修雲現在作甚,墜兒連忙回道:“小娘子,奴婢見路公子先前在院子裡練了一會兒劍,這會兒想必是回房更衣沐浴去了。”
此時已到暮春,白日裡天氣漸漸有些熱了。蘇玲瓏一聽心中便微微泛起一陣漣漪,睨著眼又問:“那狐尾百合花呢?今日可送了新的過去?”
墜兒垂頭答道:“娘子放心,奴婢一早就送過去了,親眼看著李玉把花擺在窗前的几上的。”
蘇玲瓏這才滿意的點點頭,想一想,又起身走到妝臺前,對著鏡子一番精心的裝扮之後,這才搭著墜兒的手,搖曳生姿的走到了窗前的琴架前,開始撫琴!
聽完簡器的回稟,路昭明只是點了點頭,沉吟片刻方道:“寶真和尚如今被嚴密看管,一時半會我們難以接近得了。只能如實回信給京中,讓太子殿下設法將其押解回京受審。可是殷府這個案子,我卻覺得有些疑點,那二夫人和三夫人,必定對雲澤寺之事有所瞭解。所以,眼下還得從這邊著手。”
他想一想,便問簡器:“你前些日子既已安排人手潛入了殷府,那現在可有什麼動靜?”
簡器如實道:“這段時間殷府上下都只關注著二夫人的案子,所以咱們的人暫時還沒有什麼進展。不過聽說殷老夫人準備過幾天去華興寺上香還願,奴才以為,這或許會是一個好機會。”
“哦?既是殷老夫人要去上香還願,那麼殷府上下的女眷是不是都會前往?”
“應該是這樣,具體內情,奴才還要再探明才知道。”
路昭明頷首,轉頭又問道:“聽說客棧那邊,李玉連著扔了兩次鮮花,這又是怎麼回事?”
簡器不曾插手此事,故而並不清楚內情,茗煙便上前嘿嘿笑道:“還不是蘇玲瓏那狐媚子,她想趁著這個機會勾引三公子,沒想到卻被李玉這個警醒的給察覺了端倪。奴才以前就說李玉是鄔夫人的心腹,可不想,他倒比誰都緊張三公子身邊的女人。有時候奴才都覺得,他對三公子不但是忠心耿耿,甚至可以算得上是護主如命了。”
路昭明瞪他一眼,涼颼颼的嘲諷道:“這麼說來,我倒沒有他這個好命,能趕得上李玉這樣的好奴才?”
茗煙連忙收斂的笑意,肅色幾分道:“公子恕罪,奴才也不是有心議論主子的事情。不過這蘇玲瓏如今可是越發的不要臉了,那狐尾百合乃是西域傳過來的下作之物,人聞了就有催情助興的效用,她這樣迫不及待,奴才以為,她要是一計不成必定會再出其他的么蛾子的。除非公子您願意讓她嫁進門來做您的弟妹,要不然,總得想法子給制止一下吧!”
這話真說到了路昭明的心上,他對繼母鄔氏心懷憎惡,可是對路修雲這個姨母同父的弟弟卻是怎麼也恨不起來。
加之瞭解路修雲平時素來潔身自好,更生怕他會掉進蘇玲瓏的陷阱裡,於是略一沉吟,便招呼茗煙湊過來,道:“你去,找幾個說書的先生,給他們銀子,讓他們這樣……”
葉玉嫻的帖子送到客棧時,蘇玲瓏還在撫琴。路修雲接到請帖,便想起葉知府再過得兩個月便要高升前去京城赴任,當即沉吟了一番,最後決定赴邀,並將帖子交給李玉,道:“你去把請帖交給玲瓏表妹,讓她安排一下見面之禮。另外——”
他想了想,聽著隔壁那柔婉嬌媚又百轉千回的琴聲,忍不住揉了揉太陽穴,道:“罷了,玲瓏表妹素日裡就不愛讀書,一會兒咱們去天麓書院,也就不必叫上她了。只讓她好生準備禮物吧,不要輕慢了葉家。”
李玉表面恭敬應了個是,心裡也禁不住冷哼一聲,暗道還指望這狐狸精讀書?只怕她全部的心思都放在如何勾引爺們身上了,能識得自己的名字就是萬幸。
因過幾日要陪祖母和母親等人去華興寺上香祈福,殷重華便拉著芳菲陪自己去天麓書院一趟。聽說她要去求那位盛名遠揚的冷翠先生為自己所謄抄的佛經再嵌金字,芳菲連連咂舌:“阿彌陀佛,大姐姐你還是饒了我吧,你抄的那捲金剛經我看著就頭暈眼花了。天曉得這位女先生是什麼樣的神人,居然還能用金漆在你的經文裡再加禱文。你看我這麼一個粗人,顯見也不是能學得會這麼風雅的東西,你還是找別人吧!”
誰知道被殷重華一眼看穿她的心思,只問道:“芳菲你實話跟我說,你父親是不是要接你回去京城?你也知道姐姐我過幾個月便出嫁了,難道這僅剩的一點時日你也不肯多陪陪我?”
被她這麼一說,芳菲立即無條件投降:“好好好,大姐姐我錯了,我一定陪你一起去。”
天麓書院是洛城一帶極富盛名的一間書院,據說創立至今已有近五百年曆史,所以書院中藏書頗多,天文地理經史子集都有涉略。路修雲便是聽聞此中有許多外頭難得一見的孤本,這才特地抽了大半天的時間騎馬前往,打算在此細細一遊,說不得還會有些意外的收穫。
不想,就在他即將抵達書院山腳時,遠遠聽見天空有金鷹鳴叫之聲。而後仰首一望,不由驚道:“秦王殿下居然派了金鷹前來傳信,難道京城發生什麼大事了?”
他當即便勒住韁繩,與身邊的兩三個隨從一道擇了一處偏僻無人的地方等候金鷹下降。隨後在金鷹的後腿上取到密信,展開一看,卻是秦王吩咐他無論如何,都要在洛城監獄中刺殺寶真和尚,決不能留下活口!
對於此事的由來,路修雲仍不知來由。但既然秦王有令,他便要立即回去採取行動。遂取消了上山的計劃,改為立即回城。但沒走出多遠,迎面便見一輛熟悉的馬車朝山上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