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玄逸四處打量了一眼這間牢房,這間牢房不大,一共有四個隔間,剩下的兩個隔間都是空的,只有對面那個隔間住了一個人。
牢房裡,一股子的酸腐味,此時正是夏天,空氣不流通,難聞的氣味更重了,上官玄逸微微皺起了眉頭:剛才應該讓這丫頭跟著楊梅一起走的,他沒想到這牢房裡居然這麼臭!
帝都城的天牢他也不是沒有進過去,只是絕對沒有這種酸腐味!
上官玄逸將曉兒拉到自己的懷裡,將她的頭按在自己的胸膛,用自己的氣息,將她整個人包圍住:“太臭了,別聞。”
曉兒聽了這話從他懷裡抬起了頭:“牢房不臭,哪裡臭啊!我又不是沒進過,不怕!”
“早知道我就自己進來,不讓你進來了。”只是他不放心這丫頭離開自己的視線。
對面牢房裡躺著的那個人,聽了這話身體一頓,然後他坐了起來。
曉兒拿出一條帕子:“上官大哥,頭低一點。”
上官玄逸聽話的低下了頭。
曉兒將帕子對摺成一個三角形,然後用它來矇住了上官玄逸的口鼻,兩手繞到上官玄逸的身後,在他的後腦勺處將帕子的兩個角打了一個結。
“這樣就不臭了!”曉兒滿臉欣喜地欣賞著自己的傑作:“上官大哥,你這樣看起來還挺像一個蒙臉美人的。”
“噗!”對面牢房的人聽了這話直接笑出聲了。
蒙臉美人?上官玄逸臉黑了下來,他若是這樣蒙著臉被人看見了,他的一世英名還在嗎?
他一把將帕子扯了下來:“我不需要。”
同時他轉過頭去狠狠地瞪了對面的人一眼。
曉兒也看了過去,只見對面的人渾身髒兮兮的,還滿臉鬍子,也不知道多久沒有刮過了,額頭更是髒得連原來的膚色也看不出來了,但一雙眼睛卻是很明亮,可是曉兒還是看出了他的眼睛沒有了焦距。
這人是瞎的!可惜了這麼美麗的一雙眼!都說眼睛是心靈的視窗,這人曉兒看著就覺得很正氣,曉兒忍不住開口問道:“請問公子是哪裡人?你也是被被人誣陷,關進來的嗎?”
對面的人看不見,但也循著聲音,試圖將目光落在他們身上。
“我不是,若我說我本來是這個縣的縣令,被他們關了進來,你們信不信?”這人說這話時露出了一抹輕笑。
湞陽縣的百姓中,沒有上官這個姓,上官這個姓可是國姓!不知他們的身份是?
雖然他看不見,但剛才那些官兵將他們關進來時,他明顯感覺到那些官兵對這兩人有些忌憚。
大概是與生俱來的貴氣,令他們不怒自威,所以那些官兵害怕。
若是他們真的身份尊貴,……不管怎樣,他想賭一賭,不為自己,就為這個縣的百姓!
上官玄逸和曉兒聽了這話,相互看了一眼對方。
他們為什麼不信,除非他瘋了,不然他沒有必要拿這話騙他們。
“你的名字,籍貫,哪一年考的進士?還有當時的名次。”
“我叫孫陽,雲石縣人,安豐十年參加的殿試。二甲第四名,賜進士出身。”對面的人聽了這話沒有焦距的眼睛更加亮了幾分,這男子這樣問就是在考證他的身份。
難道真的是朝廷派人過來了?
雖然眼睛再也看不見,但在這暗無天日的牢房裡四年,他第一次看到了希望。
這人的聲音清冽還透著一股子冷意,但他聽了卻猶如置身於冬日的暖陽之下,忍不住放鬆,忍不住信服。
回答的一字不差,上官玄逸來之前便已經瞭解過湞陽縣縣令的出身了。
正好他殿試那年,他有旁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