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兩側的槐樹鬱鬱蔥蔥。春風吹拂,吹來陣陣沁人心脾的氣息。
“這便是春的呼喚。”
張倫走在賈洪的身側,一本正經的道。
賈洪微微蹙眉,“這話有些彆扭。”
張倫小心翼翼的用手往下順順官服,“那就是……叫春。”
賈洪側身看著他,“這個說法我覺著有些不對。”
邊上一輛馬車快速駛過他們的身邊,有人從馬車裡掀開車簾,一張小臉探出來,好奇的看著外面。
馬車裡傳來僕婦的聲音,“小娘子,快些進來。”
探頭出來的少女搖頭,“不,我要看看。”
僕婦嘟囔,“有何好看的?都看厭了。”
少女瞥了賈洪和張倫一眼,又縮了回去,馬車裡傳來她飛速嘀咕的聲音,就像是鳥兒在清脆鳴叫。
“二紅你老是說外面壞人多,可我剛才看了看,兩個少年,一個好純良。”
僕婦問道:“另一個呢?”
張倫昂首,期待的等著少女的評價。
“嗯……”少女沉吟良久,“另一個我忘了。”
馬車快速離去,張倫呆立原地。
賈洪想想,勸慰道:“你只是太瘦了些。”
張倫怒了,“你會不會勸人?”
賈洪無奈搖頭。
張倫冷冷的看著他,突然重重的拍了他的肩膀一下,眉間多了振奮之色,“我是官了,哈哈哈哈!”
賈洪低頭看看自己的官服。
“從九品上。”張倫看著賈洪,“我去大理寺做獄丞,你去兵部做主事,大洪,好好幹,三十年後做到郎中。”
郎中是五品官,在兵部算是一方巨頭。
賈洪默默低下頭。
母親說若是他不報賈氏的名頭,在二十五歲之前能做到七品官,那麼她不會阻攔賈洪的仕途。
賈洪以前一直覺著母親看低了自己,現在依舊如此。
但母親一定是為了我好。
賈洪用力點頭。
張倫突然嘆道:“不過兵部如今並不好過。五年前趙國公突然上疏建言改制,隨後朝堂劇烈爭執,老將們第一次衝著趙國公破口大罵,罵他成了文官的走狗……如今看似風平浪靜,可那些人依舊不滿……對了,有人說趙國公遠遊便是為此。”
賈洪略為知曉那事,但父親出遊卻與此事無關。
張倫突然憂心忡忡的道:“大洪你的性子太好了些,我擔心你在兵部會被那些人欺凌哄騙。我告訴你,要想不被人欺凌,就得會做人。我阿耶說了,做人就得看上官的神色,察言觀色……做上官喜歡的,別和上官頂著幹……”
張倫的父親原先做生意,在張倫進了算學後,為了兒子的名聲,他毫不猶豫的捨棄了生意,轉而去為大戶人家做賬房。
張倫突然不忿的道:“大洪,你一直沒說自家是做什麼的……莫非不好意思?咱們什麼交情?若是差什麼只管說。”
他突然笑了起來,“怎地,怕說出來嚇著我?我可是義氣無雙,怎會嘲笑你的出身?”
賈洪點頭,“嗯,我怕嚇著你。我家中……就是普通。”
“你阿耶阿孃呢?”張倫問道。
“都出去了。”賈洪含糊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