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法已經記不清自己是怎麼渾渾噩噩的回到火堆邊的了,在這一刻,西伯利亞巨大的寒冷和孤獨將他團團包裹,他從未像此刻一般直面孤獨。
米勒離開了他,離開他的原因很簡單。他從來就不屬於霍法,他屬於米蘭達,他是米蘭達的力量。如今,他回到了原本誕生的地方。
而比米勒離開更讓霍法痛苦的,則是此刻他內心巨大的心酸和自責。無論他有多想念阿格萊亞,無論他多想回到五十年後,可是這一刻,他滿腦子想的都是那個樹後面離他只有咫尺的少女。
不知不覺中,自己就已經變成了這樣的人了麼?
在離開阿格萊亞的那一天,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事情會發展到如今這個地步。
毫無疑問,他傷害了米蘭達,傷害了阿格萊亞,甚至連他自己也一併傷害了。而事情的起因卻只是一個莫名其妙的預言。亦或者是霍法使勁的揉了揉腦袋,他煩躁的恨不得將西伯利亞的雪全部掀翻。
愧疚,悔恨,不安,難過,這些複雜的情緒充斥在他的心靈之中,讓他覺得呼吸都費力。他伸出手指,對準了自己的腦袋。
身邊傳來熙熙索索的聲音。
是那名曾經被米勒附身的女人,此刻她已經甦醒。正一臉茫然的看著手邊厚厚積雪。
那表情讓霍法想起了自己剛剛甦醒的時候,已經走到了這裡,那句一忘皆空他無論如何也無法念出口。他緩緩放下手指,問道:“你沒事吧?”
簡單的問話讓趴在地上的女人一驚,陡然爬了起來,隨後,她看著霍法尖叫起來,一副活見鬼的表情。
她的記憶還停留在霍法在紐約時一箱子將她拍暈的景象。此刻她莫名現在這個陌生的寒冷的地方,穿著陌生的軍大衣,周圍都是茫茫白雪。此情此景已經足夠讓一個正常人瘋掉了。
“啊!!啊!!啊!!”
她盲目的尖叫著,不斷蹬腿後退。
在米勒離開後,這個女人便失去了一切熟悉感,變得只有陌生。她的存在無法緩解那巨大的孤獨。
霍法也沒心思安慰陌生人,他從口袋裡掏出所有的美元,扔在雪地上,擺擺手,示意她拿了錢趕緊滾蛋。
那個女人甚至連錢也沒有拿,便連滾帶爬的尖叫著離開火堆附近。剛沒跑幾步她又折返回來,拿起雪地上的錢揣在兜裡,隨後跌跌撞撞的向遠處跑去。這一次,她再也沒有回頭,直至身影完全消失。
霍法一直呆坐在雪地邊看著消失的火焰,他不明白該如何面對這撕扯的內心,他無法忍受背叛了阿格萊亞的自己,他更無法忍受面對米蘭達時的那種心酸。
可是該如何解決呢?
他不知道。
一隻貓頭鷹撲稜稜的落在他的肩膀上,伸出了腿。
霍法微微一愣,隨後將貓頭鷹腿上的信件取了下來,緩緩展開。
『霍法,我已接收到你的信件,你的動作很快,我非常讚許。現在請你立刻趕到德姆斯特朗,找到烏里金校長,請他們不惜一切加緊對德姆斯特朗的防禦工事,布斯巴頓已經出事,德姆斯特朗不能再出事了。還有奧西維亞.羅曼諾娃,她現在也在德姆斯特朗任職,如果你有什麼問題,可以找她幫忙——阿不思.鄧布利多』
鄧布利多的信很短,但是書寫的很仔細。
在信紙背面,一張小巧的地圖緩緩浮現,地面上顯示著他現在的位置,而另一端則顯示著德姆斯特朗的位置,那個地點離他所處的位置相當遠,已經靠近了黑海和亞丁灣交界處。
霍法看了眼貓頭鷹,貓頭鷹已經撲稜撲稜的拍著翅膀飛起來了。
速度倒是很快,遠超一般的貓頭鷹。霍法心想,這麼快就把鄧布利多的信給送過來了。不過來得倒是及時,此刻的他因為米勒的離去和內心的撕扯而非常痛苦,鄧布利多的信件讓他短暫的轉移了注意力。
沒什麼是比工作更好的良藥了。
霍法心想,如果不是那樣忙碌的工作,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麼在噩夢中幾十年裡撐下來的。而那一次失憶,似乎也在噩夢中一次繁重工作後的度假中悄無聲息來臨。
如果可以,霍法再也不想再體會那種用工作麻痺心靈的痛苦,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像一個正常人一樣,享受自己的生活,即便累一些,即便窮一些,也不要再這樣無法安寧的活著。
只是現在,他做不到。
沒那個條件。
拿起信件,霍法循著地圖上的位置,馬不停蹄的奔波而去。
米蘭達也跑來了遠東,跑來了蘇聯,這說明西爾比也來到這裡了。留給他的時間或許不多了,如果西爾比想要和摧毀布斯巴頓一樣摧毀德姆斯特朗,只怕也就是這兩天的事情了。無論是將米蘭達給帶回去,還是維持這個時間線不變動,西爾比都必須要被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