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刻手法的進步,是時間和辛勤的勞作換來的,已經過去了十三年時間,寧缺不知揮了多少記鐵刀,山崖裡到處都是他的汗水。
寧缺感覺到她的醒來,身體有些僵硬,沉默了很長時間,緩緩把鐵刀插入崖壁的裂縫裡,伸手拍了拍她身體的臀部,微笑說道:“醒了?”
“是的。”桑桑說道。
“那我休息會兒。”寧缺嘆了口氣,有些疲憊,有些滿足,把她解下抱在懷裡,走到崖邊坐下,望向原野上那些佛與菩薩。
佛與菩薩頌經唸佛十三年,金色池塘裡的佛光大作,如果桑桑體內三毒未袪
,只怕在這些佛光裡會當場死去。
青獅對著山崖怒嘯一聲,天穹裡的雲層驟碎。
寧缺看著盛怒中的青獅,笑著說道:“叫什麼春,我老婆醒了,沒被你們氣的一覺不醒,這時候該叫春的難道不應該是我?”
桑桑看著這座佛衣襟下襬上的那些線條,怎麼看也不覺得是袈裟,問道:“你修佛還要順便把佛的衣裳給修了?”
寧缺說道:“做事情要細緻,這種細節怎麼能出錯。”
桑桑問道:“不穿袈裟也是佛?”
寧缺說道:“佛為什麼一定要穿袈裟?”
桑桑問道:“那這佛要穿什麼?”
寧缺想著自己設計的衣裳,得意說道:“刻出來那天你就知道了,你一定喜歡。”
桑桑沉默片刻後說道:“你的衣服也破了。”
身為書院行走,寧缺在人間行走時穿的自然是書院的院服,他當初挑的院服是黑色,很禁髒。而且書院院服非常結實,普通攻擊都無法撕破,所以那些年裡基本上沒有怎麼換的,只有髒的不行的時候才隨便洗洗。
當初在西陵神殿他被桑桑囚禁然後千刀萬剮,院服不在身上,其後才被桑桑扔給他,這件黑色院服陪著他在棋盤世界裡度過了無數年的時光,依然沒有一處腐壞破爛,這十三年時間。院服則已經破爛的不成模樣。
由此可見,他這些年過的多辛苦,做了多少事。
現在的寧缺非常黑瘦,雙手生出極厚的繭,更像一名農夫了。
但他的眼睛卻非常明亮。因為隨著桑桑的毒漸漸清除,他的心情越來越好,精神越來越堅毅,感覺越來越強。
“我這些年做了很多新菜。”
感覺到桑桑的情況確實好轉了很多,寧缺很開心,抱著她的身體,指著山下的池塘高興說道:“我一直以為池塘裡沒有魚。後來才發現在蓮田深處居然真的有,我做了一鍋魚湯,那個鮮的……真是沒話說。”
他啪嗒著嘴,回味著當時那鍋魚湯的美味。旋即情緒失落起來,說道:“可惜魚太少,不好捉,而且我沒有什麼時間。”
桑桑沉默了很長時間。說道:“我有些累,再睡會兒。”
說完這句話。她再次開始沉睡,不知道要過多少年才會再次醒來。
寧缺看著懷裡她的臉,表情有些呆滯,過了很久才艱難擠出一絲笑容,說道:“好好睡吧,這裡的事情我會處理的。”
桑桑不停睡覺,這讓他聯想起當年她病重將死的時候,心裡生出一抹陰影,但想著桑桑確實好轉,心想佛祖種下的三毒太厲害,可能是要花些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