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桑微微皺眉,遠處被籠罩在風雪裡的群山,忽然間發生了數次雪”將夜”崩,露出積雪下的黃枯樹枝和野草的顏色。
光明神殿臨崖一面的風雪卻依然如前,露臺上積著的雪越來越厚。風變得越來越寒冷,就像她此時臉上的神情和心情。
“我沒有辦法放棄。”
寧缺感受著她的意志,說道:“就像老師說的那樣,人類先天擁有探索未知的本能,也可以說那就是對自由的渴望,而你是這個世界的規則。你的存在你的生命便來自於這個世界的本身,你不會允許有人打破這個世界,所以你和這個世界的人類之間有無法調和的矛盾。”
桑桑轉身著他,平靜說出了今天相見的第一句話:“但你本來就是這個世界的人類,你為何要與我為敵?”
寧缺沉默片刻後說道:“可我畢竟是人類,來到這個世界,便是這個世界的人類,很多年前在長安城。我進舊的很辛苦。每夜都會暈眩嘔吐,當時你在身邊照顧時。曾經問過我一句話,你說如果昊天就是不讓我修行,我該怎麼辦,我當時的回答是,如果那樣的話,我就只好逆天了。”
桑桑在自己的人間記憶裡找到了那個片段,當時討論問題的主僕二人,並不知道話題中的昊天就是她,現在想來不免有些怪異。
“所以你一定要反抗我的意志?”她著寧缺問道。
寧缺著唯一熟悉的那雙柳葉眼,說道:“這大概就是命運,你也無法反抗。”
桑桑說道:“我是昊天,我至少能改變你的命運。”
””“逆天才能改命,現在想來,從在河北道旁揀到你的那一天開始,我其實都是在不停地與你戰鬥,雖然永遠都是失敗,但我確實是在逆天。”
寧缺著她說道:“但你不行,因為你不可能對抗自己,就像人不可能提著自己的頭髮,讓自己的雙腳離開大地。”
桑桑了他一眼。
寧缺的手不受控制地來到頭頂,抓住頭髮,然後雙腳離開了地面,懸在空中的他著,模樣著很是滑稽。
“這樣有意思嗎?”
桑桑說道:“你們書院追求的不就是有意思?”
寧缺說道:“但我們得講道理。”
桑桑說道:“書院何時講過道理?”
寧缺落了下來,摔的有些狼狽。
他強行平靜心神,著她非常認真地說道:“你是我的本命,我的命運就是你的命運,你自己如何能夠改?所以還是認輸吧。”
桑桑不再說話,離開露臺向神殿裡走去。寧缺了山崖前越來狂暴的風雪,不敢在露臺上繼續待著,跟著她走回殿內。
殿側有個巨大的木榻,榻上鋪著尋常的軟被。
桑桑坐到榻上,神情漠然。
寧缺站在榻前,覺得有些不自在。
便在這時,兩名白衣女童走了過來,手裡端著銅盆,還有毛巾。
寧缺心想現在天時尚早,難道就要洗漱歇息?他本想調笑兩句,比如白晝宣淫,但想著自己現在的情形,哪裡敢多嘴。
銅盆裡有清水,溫度正好。
兩名白衣女童安靜站在一旁,沒有蹲下服侍桑桑。
寧缺這才明白過來。
他想了想,蹲到榻旁,把桑桑的腳放進銅盆,開始仔細地清洗。
“這樣有意思嗎?”他低著頭說道。
桑桑說道:“我與人間有諸多塵緣,有很多人我需要補償,我正在做,而你我之間的塵緣,則是你需要補償我,所以你也要做。”
……
……
(我喜歡寫這些有意思的東西。)(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