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缺心想,您這句話等於是把全天下的人都扇了一記耳光。
夫子不清楚這個學生在心裡一直不停補著臺詞,繼續說道:“本來就是普通人,所以我像普通人一樣,自幼讀書,明理,然後考試,很辛苦地做了一個官員,不料剛審了一個案子,便得罪了權貴,被迫辭官。”
寧缺好奇問道:“什麼樣的案子?”
夫子簡單說了幾句,看神情,明顯對當年之事猶覺憤憤不平。
“就這麼直接把那人的頭砍了?您有證據嗎?”寧缺小心翼翼問道。
夫子說道:“沒有證據,但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個惡人。”
寧缺嘲諷說道:“沒證據就判案,也不知道唐律第一怎麼成了書院的規矩,我說老師,你到底為什麼殺那個人?是不是你看他不順眼?”
夫子大怒說道:“我說昊天也沒證據,還不是一樣要和它對著幹?”
寧缺有些緊張說道:“那是因為您看昊天也不順眼。”
夫子怔住,沉默很長時間後,忽然笑了起來,說道:“也許你說的錯,當年我畢竟還年輕,可能脾氣確實大了些。”
寧缺得了一寸的便宜,自然不能忘了再進一尺的乖,大笑說道:“老師,您現在活了一千多歲,其實脾氣也沒見得好到哪裡去。”
笑聲嘎然而止,寧缺摸著自已腦袋上被棍棒敲出來的大包,覺得自已好白痴,明知道老師脾氣不好,自已還說這些有的沒的做甚?
……
……
黑色馬車駛到桃山之下。
寧缺變得有些緊張,又有些興奮和期盼,然而令他感到有些失望的是,那些行色匆匆的神官和神殿執事們,沒有人注意到黑色馬車的存在,而夫子似乎也沒有再上桃山斬桃花的想法,讓馬車停在一株大樹下乘涼。
“被人奪官去職,我無事可做,去操持族裡的事務,總覺得有些不妥,而且當時世道紛亂,所以我只好隱居不出。”
“記得那年我已經三十多歲,不知為何,忽然對道門典籍產生了興趣。於是我開始看書,開始修行,很順利地初識,然後感知。
“正如先前所說,我就是一個普通人,無論悟性還是資質都很普通,如普通修行者一般,按部就步破境而上,到了不惑境界,便開始停滯不前。”
“在普通人看來,再普通的修行者都很了不起,所以當時我對自已的修行速度沒有任何不滿意,就算停滯不前,也覺得很正常。”
“族裡對我被奪官一事,本來有很大意見,但當我能夠修行之後,他們對我的態度頓時發生了很大的變化,把我送到桃山來做執事。”
夫子指著窗外的神殿說道:“到神殿之後,便有主事問我想做什麼,我當時在想,族裡肯定花了很多銀錢,還不如把這些銀錢給我買個官職。”
桑桑連連點頭,心有慼慼焉,心想用來買脂粉也是好的。
寧缺也覺得有道理,更好奇老師當年的選擇,問道:“您選了什麼?”
夫子說道:“我想自已既然喜歡看道門典籍,便要了個藏書樓的管理職司。”
寧缺重重一拍大腿,說道:“好選擇!”
夫子有些不解地看了他一眼。
寧缺讚道:“但凡最強大的、最逆天的人物,都必然做過圖書館管理員。老師您看昊天不順眼,想來從那時起便註定了。”
……
……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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