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多年前便邁過了那道門檻。真正的萬法皆通,學貫道佛魔,實勢之強更在蓮生之上,堪稱千年以來的道門最強者。
不幸的是,他的和夫子軻浩然二人生活在同一個年代,而那兩個人則是萬年難遇,所以他才被迫沉寂低調了這麼多年。
現在的人間已經沒有夫子。早已沒有軻浩然,他便是人間最高崛的那座山峰,最強大的那個人。他便是天下無敵。
所以他的指,就是天下指……風雪再起,只是這一次的風雪來自天地。不能殺人。
餘簾看著風雪那頭的觀主,想著先前看到的那幕畫面,臉上的情緒有些複雜。
大師兄借破宅之音,街巷之枰,雄城之威,暫時困住觀主,然後她怒蟬勃發,眼看著便要擊殺對方,卻不料局勢驟變。
觀主目光落處,斷指傷口頓時如玉。
她很清楚這是怎麼回事。
這是魔宗的手段。雖然不是不朽,亦不遠矣。
如果不是如此,她最後那片雪,一定能夠把觀主的身體切成兩半,不會只削下了對方三根手指。
她看著這個普通的道人。想著那個普通的名字,神情漸肅——道門領袖把魔宗功法修行的比自已這個宗主還要強大,這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
“這是昊天的世界,我遵循昊天的規則,於是所有昊天的規則便能為我所用,除非你們現在擁有了挑戰昊天的能力。不然永遠不可能戰勝我。”
觀主看著風雪對面的二人,平靜說道:“你們二人能夠給我帶來如此多的麻煩,已經超出我的想象,甚至讓我覺得有些佩服。”
“李慢慢,如果你不是愚蠢到在這七天時間內消耗太多,如果你不是愚蠢到前面數十年都不想學打架,或者你可以嘗試一直拖著我。”
“林霧,如果數日前你沒有與熊初墨戰上一場,或者今日雪街之上,你真能找到一些機會來殺死我,雖然那個可能性依然不大。”
觀主看著餘簾說道:“自千年前那個叛徒,你應該是魔宗最強的一代宗主,修二十三年蟬融天魔境,竟讓你真的開闢了自已的世界,然而很遺憾的是,你遇到的對手是我,就如同我本是千年以來道門的最強者,卻遇到了你的老師。”
大師兄說道:“直到觀主入長安,我才知道原來您也一直在等著時間流逝,因為驚神陣沒有辦法修復,這時候正是陣力最弱的時候,我確實不應該與您虛耗這七天時間,但在這七天裡,我也學到了一些事情。”
觀主問道:“什麼事情?”
大師兄說道:“我現在能夠追上您。”
觀主說道:“前些天是我在追你,現在你要追我,意義何在?”
大師兄說道:“只要能夠追上您,那麼便有一起離開的機會。”
觀主說道:“我明白你的意思,遺憾的是現在你受了很重的傷,你很難再追上我,而且最關鍵的是,你沒有力量。”
他看著這對書院的師兄妹,說道:“現在想來,我對夫子的敬佩愈發深重,居然能夠教出你們這一對師兄妹,如果你們兩個人是一個人,我還確實不是你們的對手,於我而言幸運的是,你們兩個人終究沒有辦法變成一個人。”
餘簾說道:“我想嘗試一下能不能用兩條命換你一條命。”
觀主說道:“你雖說修行二十三年蟬變了女身,又在夫子座前學習多年,但終究是魔宗宗主,說這種慷慨激昂,實在可笑。”
餘簾說道:“這和慷慨激昂無關,只和高興有關,老師一直教育我,活著就是為了尋找快樂平靜,如果能夠殺死你,我一定非常快樂。”
觀主平靜說道:“有理,所以我不會給你們這種機會。”
即便是天下無敵的他,也不願意在勝局已定的情況下,和書院的這兩名強者以生死相見,因為生死之前有無數種可能。
他進長安城,不是為了殺人,而是為了毀陣。
只要能夠毀掉驚神陣,這場大戲便將落下帷幕。
風雪中,蟬鳴驟起然後漸斂。
觀主的身形消失在風雪中。
驚神陣受損,書院二人重傷,再也沒有誰能夠阻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