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缺揮動馬鞭,在車前狠狠抽了一記,鞭聲響亮。
這一記馬鞭,彷彿是抽在桑桑心上。
桑桑緊緊攥著掌心裡的碎紅布,指甲彷彿要刺進肉裡,沉默片刻後,看著陳村臉上的皺紋,平靜說道:“光明永遠不會犯錯。”
聽到她的回答,陳村臉上深刻的皺紋舒展開來,整個人似乎瞬間年輕了數十歲,充滿了鮮活的生命氣息,跪倒在她身前,虔誠地親吻她的腳背。
……
……
北城門外,沒有任何閒雜人等,只有數十名佛宗苦修僧。
七枚大師站在這些苦修僧身前,蒼白的臉上神情非常寧靜,身上那些傷口還在流血,那兩名紅衣神官以神術自爆,給他帶來了很大的傷害,尤其是傷口裡那些像光屑般的神輝殘燼,非但沒有治療的效果,反而持續切割著他的肉身。
按道理說,他和這些佛宗苦修僧,應該在城內攔截寧缺勝算更大,但他選擇城外作為戰場,因為先前在白塔寺裡,面對那個小男孩,寧缺終究沒有拔出鞘中的朴刀,那麼作為佛宗高僧的他,憑什麼做不到不傷無辜?
一輛馬車自朝陽城如同虛設的城門處衝了出來,挾著一道煙塵。
七枚大師默宣一聲佛號,緩緩舉起右手,食指與拇指對著那輛馬疾點,竟是以殘缺之手施出了完整的佛門真言大手印。
那輛馬車沒有停下,而是瞬間撞破強大的佛法氣息,繼續向著七枚大師和數十名苦修僧撞去——之所以如此,是因為這輛馬車忽然燃燒起來。
不是普通的燃燒,是在用昊天神輝燃燒。那些能淨世間一切物的昊天神輝,從車廂裡從車簾處噴湧而出,瞬間破掉真言大手印的籠罩。
七枚大師驟然一凜。
白塔寺裡那兩名紅衣神官以神術自爆後,他便知道,西陵神殿內部有人不願意冥王之女死去,他因此極為警惕。
但他還是沒有想到,居然又出現了一名自甘墮落冥界的神官,而且看馬車上噴湧而出的昊天神輝,那名紅衣神官竟是更加強大!
熊熊燃燒的馬車,繼續向前。
七枚大師急聲命令諸僧侶退避,心情愈發沉重。
西陵神殿究竟怎麼了?昊天道門究竟怎麼了?整個道門能夠修行神術的紅衣神官,最多也不超過十人,今日的朝陽城居然便來了三名,而這三名紅衣神官居然都背叛了西陵神殿,要助冥王之女逃走!
……
……
熾烈明亮的光團出現在朝陽城外的原野間。
燃燒的馬車瞬間粉碎,然後化為虛無,換作無數道威力強大的神輝噴湧,層層疊疊向著四面八方散去,狂風勁吹,石礫亂滾!
數十名佛宗修行者被震飛,七枚大師首當其衝,再受重傷!
當紅衣神官陳村開始燃燒自已最後生命的時候,寧缺已經揹著桑桑,從後面跳下了馬車,然後藉著光焰的遮掩,向前衝刺。
燃燒的馬車,是最無畏的衝鋒者,也是最強悍的開道者。
蒼老神官用生命換來的光團,震動了城外的原野,狂風飛礫間,寧缺揹著桑桑,從那些被震倒的佛宗強者們中間狂掠而過。
桑桑把頭埋在他的肩後,沒有去看原野間四處飄落的神輝餘燼,拳頭緊握。
寧缺奔跑著,看著北面不遠處的大青山,吹了一聲口哨。
口哨的聲音並不響亮,也不尖銳,似乎是隨意吹的。
在天空中飛舞的黑色烏鴉卻聽的非常清楚,發出嘎嘎難聽的聲音回應。
遠處大青山裡,傳來一聲淒厲的馬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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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寫起勁了,還木有吃飯,這時候去吃,第三章爭取三點鐘前出來。)(本站您的支援,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