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陌鐵劍離手,嗤嗤劍嘯聲中,十餘名僧人倒地而死。
鐵劍在石坪秋雨中畫出四道直線,然後回到原先的地點,斬向七念。
七唸的身上陡然出現一道筆直的傷口。
他的臉色蒼白至極,盤蓮花座,結蓮花印,閉目動禪念。
一念生,一念死,一念白骨生肉,一念不死不滅。
君陌根本不理會他在做什麼,只是讓鐵劍砍將過去。
瞬息之間,鐵劍斬七十七記。
七念動禪念十一迴圈。
他身上的僧衣被盡數斬成碎片,身上的骨肉皮被切出無數道血口。
那些血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復原,然而還未復原,便會又被鐵劍切開。
七念動念的速度再快,佛身的恢復速度,卻永遠不可能比的上鐵劍的速度!
他這時候更多的是在苦苦支撐。
而苦苦支撐的同時,他必然要承受更多的痛苦。
那種痛苦近乎於凌遲。
即便是佛心堅毅如磐石的他,眉宇間也不禁生出痛苦之色。
鐵劍再至。
七唸的身體重挫,向後疾飛,撞在殿內垮塌的佛像之上,一口血噴了出來。
君陌繼續向他走去。
此時,葉蘇終於掠到了佛殿廢墟之前,站在了七唸的身前。
他看著君陌說道:“啞巴受傷在先,勝之,亦不武。”
君陌說道:“此言若有理,你們如何有臉圍攻我小師弟?”
葉蘇沉默,又道:“寧缺和冥王之女已死,事已成定局,而今日爛柯寺已毀,僧人死傷無數,院難道還要滅佛不成?”
君陌面無表情說道:“佛宗欺我院,這個禿驢騙我師兄,虛情偽善到了極點,似這等破爛法門,自然要從世間抹去才是。”
葉蘇說道:“今日沒有人想殺寧缺,不然七念也不會等著佛光降世誅滅冥王之女,我想道佛兩宗已經表明了對院足夠的尊敬,而佛宗為此付出的代價已經足夠。”
君陌說道:“殺死桑桑,難道以為不用付出代價?道門在此事中扮演的角色,我暫且不理,你也莫要逼我院現在就與道門開戰。”
七念躺在碎裂的佛像腳下,身上全是傷口,看著慘不忍睹,但他的神情依然平靜,聲音依然堅定:“冥王的女兒……必須死。”
君陌看著他說道:“她不曾犯錯,為何要為今後可能發生的事情便提前付出代價?冥王的女兒若是原罪。那世間諸多淫僧的後人豈不是都該被殺?”
“唐律不曾有此例,古禮不曾有此議。所以你們今日之行,無理。”
秋雨裡一片安靜,場間眾人都知道院二先生有怎樣的性情,並不意外會聽到這樣的話,卻沒有人真的認為此人是在講理,因為這道理很沒有道理。只不過看著那柄握在他手中的寬直鐵劍,沒有人願意與他說理。
誰都沒有想到,這時候站出來反駁院二先生的。然是陸晨迦。
這位月輪國的公主雖然以花痴聞名世間,然而在院君陌以及各宗天下行走面前,無論身份還是實力都不值一提。然而正所謂無知者無畏,無懼者亦無畏,她早已心喪若死,所以先前她才敢對桑桑出手,這時才敢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