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最前方的左帳王庭單于,看著那頭在陽光下黝囘黑髮亮的駿馬,心中生出無限喜愛,揮手說道:“去問問我要了,拿什麼換都行!”
緩坡與草場之間相隔有些距離,但寧缺哪有認不出來自家憨貨的道理,尤其是最後衝過終點線之前大黑馬那銷囘魂的回頭一瞥,以及狂翻厚唇皮兒的賤勁,更是獨此一家別無分號,他無語想著這傢伙今天究竟發了什麼瘋居然想著去跟別人賽跑,這可與它平日裡的懶勁兒完全不符。
半途時天貓女便確認那如箭般的大黑馬便是身旁師兄的座騎,此時看著大黑馬取得了最終不可思議的勝利,她在緩坡上興奮地連連跳躍擊掌抓著寧缺的衣袖不停搖擺,激動說道:“師兄你看你看大黑贏了!”
寧缺感慨說道:“這傢伙就是好出風頭,怎麼一點都不像我?”
天貓女被他的感慨打擾了興奮的心情,撅著嘴說道:“洲才我就不明白,出風頭有什麼不好?要知道勝利可是最大的榮譽。”
寧缺沒有回答小姑娘,在心中暗自無奈想著,大黑子在大庭廣眾下如此囂張,若讓人認出採可怎麼辦?自巳還在猶豫思考什麼時候表露身份,難道現在要被迫被一匹馬牽著走?可難道不應該是牽著馬走才對嗎?
緊張激烈的賽馬,讓參加格幕慕大會的所有人都心跳加速,忘了周遭所有事情,知道大黑馬採歷的天貓女更是緊張萬分,先前從寧缺手中接過採的羊腿也不知道掉到了哪裡,手間空餘漸凝羊油與香味。
她用手絹細細擦完手掌,想了想對寧缺說道:“師兄,手帕髒了,我洗完再還給你好不好?”
寧缺笑了笑,直接把手帕接了過乘,說道:“這和事情我會做。”
他身上和包裹裡的所有東西都是桑桑在臨行前準備好的,所以他一直很小心,如果手帕弄丟在荒原上,他擔心回長安家中不好交代。
天貓女那句話別無它意,也不知道寧缺這時候心裡在想什麼,看著原野上的大黑馬,高興地揮手示意,開心笑著說道:“師兄,別看你不給大黑吃飽飯,還天天那般奴役它,但它該發光的時候還是會發光如果你不對它好點,當心以後被人看中搶走了它不想你,到時候你可別後悔心疼。”
聽著這句話,寧缺眼中不期然浮現出一個忙碌的瘦削背影,還有那張黑黑的臉蛋兒,心臟不由微縮,隨著天貓女的目光向下望去,心臟不由劇縮,震驚之下,用最快的速度把天貓女抱進懷裡,伸手遮住她的眼睛。
原野間,陸續衝過終點線的駿馬都在劇烈的喘息,不時輕輕踢動前蹄,依照它們熟悉的法子回覆體力,馬背上的騎士也有專人扶下休鬼
大黑馬的體力回覆的奇快無比,只過了短暫的時間,它便精神如初,身旁圍著王庭十餘名人,正好奇地打量著它,並且朝著四周詢問它的主人究竟是誰:
大黑馬似乎很享受這種萬眾矚目的感覺,輕搖馬首,顯得極為得意,而且不時伸出紅嫩的長舌,舔囘動一下厚實的唇皮。
不遠處,那匹雪白的駿馬劇烈地喘息著,被神殿騎士牽著向一旁緩緩走去,看到大黑馬捲舌舔唇的賤樣兒,目光裡流露出仇恨的情緒。
大黑馬恰好看見這一幕,頓時像是受到了寧缺的死亡威脅般受了大刺囘激,發瘋似地擠開身旁的人,撒開蹄子朝白馬衝了過去。
白馬也算是天賦異稟的奇駿,但哪裡見識過大黑馬這等皮糙肉厚,體力充沸似變囘態的憨貨,起蹄想要後蹬自衛,卻因為虛弱無力抗拒。
大黑馬一口狠狠咬到白馬的頸背上,並沒有咬出囘血來,但下牙著實不客氣。
白馬悽嚎一聲。
大黑馬咬著白馬的鬃毛,前蹄上搭,強壯的馬身便蠻不講理地壓了上去,看它模樣誰都能猜到接下采它會做什麼。
四周傳來一陣鬨笑聲。
王妃表情極為難堪,站起幕訓斥部落下屬趕緊去把兩馬分開。
陸晨迦靜靜看著那處,表情依然像初開的蘭花般幽潔,然而袖中的手卻漸漸握緊。
遠處忽然響起一道尖銳的口哨。
大黑馬彷彿聽到索魂鈴一般,渾身一個哆嗦,翻身下馬,撞開四周想要索住自巳的人,像道黑色閃般向著營地外圍,再次開始自巳瘋狂的奔跑。
一面狂奔,它一面傲然想道,老囘子昨夜不過是吃了你槽裡一頓晚飯,白馬你這婆娘竟敢喊一大堆姐妹過採對付我,當老囘子真沒辦法收拾你?
寒風如刀,大黑馬豪情勝火,蹄步如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