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陳溪橋點頭。
“你瘋了,你怎麼不讓我用組織人的命,來換我自己的命呢?”餘驚鵲覺得自己不能接受。
這不是成熟不成熟,理智不理智,幼稚不幼稚的問題。
誰的命不是命,你出賣軍統多少人的命,才能在特務科手裡活下來?
你讓餘驚鵲揹負那麼多人的性命,換取自己活著,心理這一關能過嗎?
這不是任務,不是為了大義,這就是單純的為了自己的性命,是私自的選擇。
餘驚鵲的激動,在陳溪橋的料想之中。
陳溪橋平靜的說道:“如果你出賣我,可以讓你活下來,我願意你到時候讓特務科來抓我。”
“可是你出賣我,組織就會認為你真的叛變,軍統知道了你地下黨的身份,軍統也不會再信任你,你到時候就是一個真正的漢奸,你翻不了身的。”
“如果你出賣軍統,組織這裡知道你的身份,你不會變成真正的漢奸。”
“夠了,你說的那些和變成真正的漢奸又有什麼區別。”餘驚鵲不耐煩的打斷。
為了組織,為了民族,餘驚鵲可以親手殺死反滿抗日分子,他可以做好自己的心理建設,和自己的心理暗示。
但是你要餘驚鵲為了自己的性命,去出賣無辜的人,這他做不到。
有所為有所不為,你如果連底線都沒有,你還做什麼反滿抗日的戰士。
陳溪橋料想到了這一幕,所以他一直在考慮要不要告訴餘驚鵲這些。
他不想說,可是又想要讓餘驚鵲心裡有準備,他很矛盾。
“陳溪橋,如果換做是你,你會出賣軍統以求活命嗎?”餘驚鵲認真的問道。
“我不會。”陳溪橋說道。
“廢話,你都不會,你讓我來。”餘驚鵲更加氣憤。
“可是我不想看著你死。”陳溪橋這一刻的這一句話,讓餘驚鵲的怒火都發洩不出來。
張嘴卻出不了聲,餘驚鵲良久之後,出言說道:“放心,我會小心,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那就是我的命。”
“說不說是我的事情,做不做是你的事情。”陳溪橋他一定要說,如果他不說,哪一天餘驚鵲死了,他會自責到沒有辦法接受。
現在說了,做不做就是餘驚鵲的事情了,陳溪橋沒有辦法干預。
“我不是好人,也不想做一個壞人,能做一個人,我就很開心了。”餘驚鵲的笑容,帶著自嘲。
在這樣一個吃人的時代,你想要做一個人,都變得極其困難起來。
有些人窮極一生,到死那一刻,他都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一個人。
這個人,指的是他內心深處對自己的認知,而不是通常意義上的人。
“不要想著做人,我們現在就是在做狗。”陳溪橋難得來一句冷笑話。
餘驚鵲笑起來說道:“是啊,我們現在就是在做狗,日本人的狗,滿洲帝國的狗。”
“可是要做,我們也要做一條瘋狗,吃他們的肉,喝他們的血。”陳溪橋的嘴裡,很少聽到這麼殘暴的話。
“瘋狗。”餘驚鵲嘴裡唸叨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