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整個大明由君到臣都在戰戰兢兢地維持,勉為其難之下誰敢去想百年之後的事?
眼下三年五載,都過不下去了!
但像陳沐這樣就好嗎?
張居正在送給鎮朔將軍的書信中一針見血地指明瞭陳沐這樣做的不妥之處,這會加大地方權力而影響中心穩定,這並非救國良藥而只是另一層面的輕公室而重私門。
無非這私門不是趙錢孫李,而是他陳氏罷了。
儘管陳沐掛將軍印,但他在閣臣心中並非名將,這個不曾考取文治功名的年輕後生在高拱與張居正眼中是要劃分到‘能臣’範圍內的。
名將是什麼?是戚繼光馬芳那樣,朝廷給命令、予資源,他把兵練好,練得別人都不敢來打他鎮守的地方,用政治力量去解決軍事問題。
陳沐是嗎?
他沒有,如果不是議和的大環境,陳沐至多是良將,他鎮守的地方將會是雙方衝突最嚴重的爭奪點,他仰仗銃炮堅利,他能贏。
但百戰百勝,非善之善者也。
那是勞民傷財的大混蛋。
陳沐到任地方不打仗,負責解決問題,上任三月,把宣府兵額減了兩萬,為朝廷剩下十萬兩白銀、而且本職工作練兵禦寇還做的挺不錯——這是能臣。
就是方法非主流了些,所以閣臣是有疑惑的,你這麼瞎搞下去,會不會亂套呀?要不要先穩一點。
陳沐在寫給張居正的回信中這樣說著:在下深知此非解決之道,但身處此際,革新之鴻才尚有掣肘不得騰飛,且在閣老陳六事皆成之前,徒效奮勇,以此權宜之計撐過一時罷了。
也許只有給高拱、給張居正寫信時,陳沐心中對這片土地的危機感才能稍有展現,因為他們有足夠的天資與才能,也處在相應的地方,能看見危機的冰山一角。
“將軍,這是什麼?”
當陳沐拿他的狗爬字書稿交給趙士楨,請他謄寫一份派人送往京師時,趙士楨指著書信末尾大片劃去遮蓋的墨漬問著。
陳沐笑笑,道:“總有些心裡話,不足於外人道,沒事,你去謄寫吧,不要管那裡就好。”
看著趙士楨頷首點頭吹著書信坐在書房主座謄寫,陳沐撐開窗戶任由清冷春風鋪面,院子裡的花開了。
有些話可以忍住不說,但他不能不寫下來在自己心裡頭過把癮。
在信稿劃去的墨漬下,陳沐曾這樣寫著。
“你跟皇帝,多喝牛奶、少吃春藥。”
https:
.。手機版閱讀網址: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