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
車輪與地面摩擦,發出刺耳的尖叫聲,黑色的奧迪車衝過防護欄,在空中翻滾了幾圈之後,重重的落在地上。
“小妤,寧寧……”
鮮血從額頭不斷湧出,模糊了視線,全身的骨頭猶如散架,唐鼎解開安全帶,費力的向車外爬去。
強烈的眩暈一陣陣的襲來,他殘留的最後意識,便是從遠處傳來的腳步聲,以及行人焦急的聲音。
“喂,120嗎,這裡發生了車禍……”
“華清路立交,傷者兩大一小,大人已經暈過去了,孩子沒事……”
……
西京醫院,急診手術室。
“CPR!”
“所有人離手!”
“加除顫儀!”
“再來一次!”
……
手術室中,醫生護士忙的滿頭大汗,然而床頭的心電監控儀在一陣波動之後,還是變成了一條直線,發出“滴”的一聲長音。
主刀醫生抬頭看了看電子顯示屏,搖頭說道:“病人搶救無效死亡,死亡時間,2018年9月21日22:48。”
醫生和護士推開手術室的門走出去,另一座手術室的門同時開啟,兩名主刀醫生對視一眼,皆是搖了搖頭。
“西京快報21日訊,9月21日晚十點左右,華清路立交發生了一起車禍,車主夫妻二人皆搶救無效死亡,西京快報在此提醒大家,開車需謹慎,珍愛生命,切勿酒駕和疲勞駕駛……”
第二日,西京市部分市民在看早間新聞的時候,看到了這一則訊息,卻也只是在心裡感嘆一句,又是一個家庭的破碎,便繼續自己的生活。
……
陳國,京師。
正月初的天氣還有些冷冽,幾名青衫仕子站在船頭,一人裹了裹身上的衣衫,不由嘆道:“京師雖是天下仕子的神往之地,又哪裡比得上江南的四季如春,這次科舉要是中了,我還是希望能回江南任職……”
另一人看了他一眼,說道:“要回你回去,我可不想內襯整天都是溼漉漉的,每天和拳頭大的蜚蠊打交道,京師冷是冷了點,但是溫書也能提神……”
他從懷裡取出一本書,坐在船頭看了起來,距離省試只有一個月,溫書的時間對他們來說,已經非常緊迫了。
雖說他們都是江南仕子中的翹楚,近乎不存在科舉落榜的可能,但有誰不希望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夠一夠最前面的那三個位置。
那名感嘆京師氣候寒冷的年輕人,無奈的下了船頭,來到船艙中,正要繼續溫書,目光瞥見坐在角落裡的一道身影,有些擔憂道:“唐鼎,你沒事吧?”
那身影沉默了許久,才沙啞著嗓子說道:“沒事。”
年輕人看了看他,見他沒有什麼大事的樣子,便自顧自的看書了。
雖然幾人都來自江南,但唐鼎向來沉默寡言,不喜歡與人交談,前兩日不慎跌下樓來,昏迷了整整兩天,連大夫都說他再也醒不過來了,可今日卻忽然醒轉,身體似乎沒有什麼異常,整個人卻變得更加沉默寡言了。
幾名好友見狀,擔心他悶出病來,生拉硬拽的帶他出來遊湖,他倒是跟著他們,但從早上到現在,也只說了一句“沒事”。
船外船內,都傳來朗朗的讀書聲,並未有人注意到,遊船的角落裡,一道身影面露迷茫,不住的低聲喃喃道:“小妤,寧兒,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船外風聲嗚咽,像這樣的小船並不少,再嚴寒的天氣,也阻擋不住學子們的熱情,相反,他們反倒將這湖上的寒冷,當成是了提神的助力。
朗朗的讀書聲之間,間或夾雜著學子們的閒談。
“不知道今年的策論會考什麼,陛下剛剛登基,據說很看重策論一科。”
“誰知道呢,沒有人能摸透那些考官的心思。”
“倒也不是無跡可尋,今年發生的大事屈指可數,只要將那幾件大事能夠引申出來的考題都列出來背熟了,總能撞上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