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看著他,皺眉道:“本王做的,難道不是支援西北的事情,擴大武舉,才能為軍中輸送更多的將才,錢大人難道連這一點都看不清?”
看到端王連幾千兩銀子都要和戶部尚書爭論這麼久,康王臉上露出笑容,說道:“皇弟也不能怪錢大人,國庫吃緊,每一筆銀子都要用到刀刃上,我等身為皇子,為父皇、為朝廷分憂是應該的,不過是幾千兩銀子而已,皇弟自己從府裡拿出來就好了,若是皇弟手頭拮据,不如從皇兄這裡先拿五千兩,如何?”
眾官員面面相覷,康王這番話說的,明為相助,實為嘲諷。
他是在嘲諷端王連區區的幾千兩銀子都拿不出來,再次揭開了端王的傷疤。
眾所周知,端王的倚仗是唐家,唐家的財源大部分都來自江南蘇家。
前些日子唐寧下江南,直接將蘇家抄了家,家產全都歸於朝廷,唐家丟了錢袋子,端王自然也沒錢了。
康王卻不同,他的背後站的是京中的中小權貴,雖然在過去的日子裡也被處理了一批,但比起端王的情況,無疑是要好的多了。
端王自然能聽出康王話語裡的深意,若是他接受了康王的饋贈,豈不是說明自己連幾千兩銀子都捨不得出,反而讓康王落了好處。
他看著康王,淡然道:“這件事情,就不勞皇兄費心了,若是拮据一些,兩千兩銀子足矣……”
康王擺手道:“都是一家人,無須客氣。”
端王看了他一眼,說道:“皇兄的心意皇弟心領了,這點小事,我還是能辦好的……”
百官們對康王端王在朝堂上裝出這一副兄友弟恭的樣子早已習慣,又有幾名官員上前稟報了一些事情,便看到有一人從最前方的人群中走出來。
朝堂上的站位是有規矩的,站的越前的官員,官職越高,權力越大,當眾人看清站出來的人影時,不少人心中不由的“咯噔”一下。
唐寧出聲,雞犬不寧。
這是他行走六部以來,百官總結出的一個規律,只要他主動開口,就定然沒有什麼好事,大機率是某些人要倒黴了。
連靠在龍椅上的陳皇看到唐寧站出來時,都忍不住坐直了身體,問道:“唐愛卿有何事要奏?”
唐寧拱了拱手,說道:“回陛下,臣奉陛下之命,暫代工部侍郎之職,然臣在工部卻意外發現,有人在工部的權器了做了手腳,打造的軍械缺斤少兩,送往各地鹽場礦場的權器,又有一定的加重,臣懷疑有人中飽私囊,侵吞了朝廷大量的鹽鐵之利……,請陛下明察。”
唐寧此言一出,朝堂上立刻變得鴉雀無聲。
工部是六部之中,油水最充足的衙門,這一點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平日裡修橋鋪路,修繕宮殿,戶部或者內府撥銀,工部官員私下裡剋扣一點,也是常事,只要不出什麼大問題,連陛下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他們連軍械都敢缺斤少兩,膽子可是太大了,那是視邊關將士的性命為兒戲,已經觸及到了朝廷的底線。
這還不是最嚴重的,最嚴重的是他們居然將手伸向了鹽鐵,朝廷鹽鐵專營,為了便是將這巨利的產業收歸國有,他們倒好,竟然直接在這上面動手了……
誰都清楚,這件事情,絕不是一個人兩個人能做成的,拎起源頭抖一抖,或許能抖出幾十上百人出來……
端王站在殿中,對於這個訊息有些意外,康王喉嚨上下動了動,抿了抿乾澀的嘴唇,感覺到一陣陣的眩暈。
“好大的膽子!”陳皇沉著臉,從龍椅上站起來,厲聲道:“給朕查,一個都不要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