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寧,唐詩的唐,雞犬不寧的寧。
不是安寧的寧,也不是寧靜的寧,而是雞犬不寧的寧。
這是一個再也囂張不過的自我介紹,三大家主活了幾十年,見過無數囂張之輩,卻還是第一次見到囂張的這麼直接的人。
可偏偏此人的介紹,又是無比的真實,他在江南西道,到哪一個州,哪一個州便會人心惶惶,雞犬不寧,這次他到衢州,難道存的也是同樣的心思?
第一次見面,就用這樣的方式,給他們三人了一個下馬威。
黃家家主幹笑一聲,說道:“唐大人說笑了。”
孫刺史主動打破尷尬的局面,打了一個圓場,笑道:“唐大人就是喜歡說笑,大家都坐下吧……”
唐寧目光望向一旁的公孫影,公孫影的視線從三人身上收回來,微微點頭,算是印證了他的猜測。
三大家族並不是同氣連枝,與孫刺史亦是沒有深交,眾人坐定之後,酒菜還未上全,黃家家主便開門見山的問道:“不知孫刺史這次邀請我三人前來,有何要事?”
孫刺史聞言,目光望向唐寧。
三大家主見此,目中皆是閃過一絲異色,孫刺史是一州刺史,卻明顯的將這位京中來的唐大人當成了主心骨,看來今日的宴請,十有八九,就是這位唐大人的主意。
無緣無故的,他自然不會設下今日的宴會,宴無好宴,此人忽然宴請,自然不會是有好處要給他們。
不過他們也沒有太過擔心,這裡是鄂州,鄂州刺史大張旗鼓的宴請三人,是不會在宴席上做出什麼事情的。
唐寧看著三人,說道:“今日請三位過來,主要是想和你們聊聊蕭家的事情。”
“蕭家”二字出口,三人的面色大變。
唐寧看了看三人,說道:“三位都是衢州的納稅大戶,你們三家的稅務,本官也都查過了,並沒有太大的問題,可蕭家作為衢州的大族之一,就沒有三位的覺悟了,他們所做的事情,為朝廷的法理不容。”
黃家家主看了他一眼,說道:“蕭家的事情,與我們三家有什麼關係?”
“黃家主此言差矣。”唐寧笑了笑,說道:“蕭家的事情,和你們有沒有關係,你們心裡還沒有……,還不知道嗎?”
黃家家主眉頭一皺,問道:“唐大人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唐寧揮了揮手,說道:“我只是好奇,三位每個月蠱毒發作的時候,應該不會很好受吧?”
此言一出,孫刺史臉上露出了些許疑色,祝家、黃家、董家的家主卻猛地站起來,面色鉅變。
黃家家主看著他,驚懼的問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唐寧面色淡然,繼續說道:“蠱毒發作的滋味不好受,被人當做傀儡控制的滋味,應該更不好受吧?”
見唐寧不僅知道蠱術,還知道他們被控制了,黃家家主已經不能保持一開始的淡然,目光望向孫刺史,說道:“孫大人,這位大人胡言亂語,黃某不知道他在說什麼,黃家還有些事情,黃某先告辭了!”
那些人留在他心裡的陰影是揮之不去的,若是在這裡出了什麼紕漏,等待他的將會是生不如死的折磨。
一句話說罷,他便快步的走了出去。
唐寧並未阻攔黃家家主,在他走出去之後,目光望向餘下的兩人,問道:“黃家主走了,二位要走嗎?”
祝家家主看著他,想了想,忽然問道:“這蠱毒,能解嗎?”
唐寧看了公孫影一眼,公孫影從袖中取出一個瓷瓶扔給他。
祝家家主接過之後,從瓶中倒出一枚紅色的藥丸,說道:“藥丸研成粉末,在手臂上割一條傷口,將粉末敷上去……”
祝家家主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臉上浮現出一絲猶豫,但也只是一瞬,便從懷裡取出一把匕首,在手臂上劃出一條傷口,捏碎藥丸,將粉末敷上去。
不多時,在董家家主的注視下,便有數只黑色的蟲子從祝家家主手臂上的傷口中爬出來,跌落在地之後,就一動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