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下對於內丹之術如此精通,想必已經修至大成境界,可是我觀閣下語氣,似乎頗有憂愁之意。”
葉秦驚歎於張伯端的敏銳。
“的確如此,雖然我金丹大成,但是修道一路永無止境,下個境界與我而言,還在摸索狀態。”
張伯端有感而發,“船到橋頭自然直,閣下如今的境界還有修為早已超然世外,若貧道早遇見閣下,先前也不會走那麼多的彎路了。”
葉秦的目光落在了土地廟上,透過小小的廟宇,彷彿看到了若干年後的娘娘廟,兩者的身影有片刻的重疊。
“世間萬物早有定數,又有變數,若是我們提前相遇,也許又是不同的光景。”
就好比進入這段斑駁歲月片段,葉秦已經是金丹大成,可如果時間提前的話,他還只是氣丹境界,是不會有如今這樣的感悟。
張伯端先是一愣,細細品味著葉秦這番話語,隨後哈哈大笑。
“正是如此,今日你我難得志趣相投,聽說揚州瓊花開的甚美,若是能夠前去觀賞一二,也不算辜負這大好時光。”
“揚州?”葉秦詫異,這裡難道不是古京城嗎?
他隨即道:“我這番模樣前去,恐怕會引起城中百姓惶恐。”
雖說這裡是歲月片段,非常特殊,葉秦的存在在別人眼中似乎合乎情理,並不會驚訝,但蛇身進城還是有些唐突,到時候就不是賞花,而是觀蛇了。
張伯端似乎想到了什麼,眼睛微亮道:“肉身不好親臨,但按照閣下的水平,完全可以做到神遊而至!”
葉秦目露新奇之意,“何謂神遊?”
張伯端意味深長道:“足跡未到,而心神如遊其地,也許能夠給閣下帶來啟發。”
《繫辭上》所說:“唯神也,故不疾而速,不行而至。”
足跡未到,而心神如遊其地,其中最為出名的當屬黃帝神遊華胥國。
《列子·黃帝》曾有記載,“晝寢而夢遊於華胥氏之國,華胥氏之國在弇州之西,台州之北,不知斯齊國幾千萬裡,蓋非舟車足力之所及,神遊而已。”
聽到張伯端提起的“神遊”之說,葉秦心中也起了嘗試之意,“如此一來的話,我倒是可以試試。”
雖然他對於精神力的操控已經到達了爐火純青的地步,但是關於神魂卻是少有接觸,如今聽張伯端提起神遊之說,覺得新鮮無比。
張伯端心馳神往,奈何他肉體凡胎,沒有修為在身,也無法修煉,只能做到字面意義上的神遊。
也就就是放空自己,陷入深度的冥想狀態,再說白點就是‘神往’。
“閣下真能神遊成功,也算是了卻貧道夙願,空手而歸,未免太過掃興,不如折一花為記,好讓貧道也見識一番。”
葉秦點了點頭,答應了張伯端的請求。
兩人瞑目跌坐,入定神遊,肉身雖然還在此地,思緒卻已經是翩躚千里。
葉秦凝神靜氣,思緒在這一刻無限的發散,整個神魂都變得輕飄飄起來,很快便和藍天白雲並肩而行。
在這歲月片段裡,因為沒有常理可言,所以葉秦不論做什麼,似乎都合乎情理,水到渠成。
時間好似在這一刻按了暫停,風停雲止,彷彿成了靜止的畫面。
坐在廟宇裡面的泥塑土地像,靜靜看著眼前的一蛇一道,那張無悲無喜的表情似乎也變得高深莫測起來。
說是兩人一同神遊,實際上真正神遊的只有葉秦而已。
揚州古城春意盎然,瓊花如同洋洋白雪落在了二十四橋上,吹簫歌女臨橋而立,只是站在那,便成了最美的風景。
悠揚宛轉的簫聲追隨著瓊花的落下,飄蕩在亭臺樓閣還有雕廊畫壁之間,時不時傳來喝彩聲。
而在瘦西湖上,也有幾朵瓊花飄落,宛如陽春白雪,吹起了純白無瑕的漣漪。
大街上的人摩肩接踵,似有什麼大事舉行。
“今日揚州難得碰到這樣的盛會,聽說全城花朵都匯聚在一處,其中更是有珍貴名種,少不得要好好見識一番。”
“徐家老爺連最寶貴的姚黃牡丹都搬出來了,多少人想見都見不到,咱們可得快點,否則去晚了,只能看到那些人的後腦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