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選,根本不是重點。
謝顯踏著月色往宮外走,正碰見二十幾個太監聲勢浩大地迎面而來,他側過身讓路。只見御輦上空著,在後面緊隨其後的小牛車裡傳出了壓抑著嗚咽的哭聲,心及永平帝沉痛而低沉的聲音,諸如:
“朕一定會給表妹討回公道……”
“姨母節哀。”
“表妹一定不會想看到姨母這般傷心……”
不遺餘力地勸說劉夫人,語氣堅定而沉痛。
如果不是剛才永平帝還在謝顯面前演完那段痛心疾首‘你不要辜負朕’,‘朕能相信的只有你’的戲碼,還在計較權衡,他還真以為皇帝對何淑妃有幾分真情。
或者說,也許真有幾分的真情,可滿分得按百分算吧。
至少現在看來,年少的永平帝還是很有幾分計算,或許不是先皇那樣的痴情種子,也或許沒遇上能讓他那麼痴情的娘子——至少何淑妃不是。
謝顯回到謝府,蕭寶信還未睡,歪在榻邊兒上吃冰葡萄,有梅面前已經扒了小半盤的葡萄皮。
一見謝顯回來,蕭寶信便讓丫環們都出去了。
謝顯離開府裡,後院就炸鍋了,都要猜測是出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直到聽謝顯說出何淑妃在後宮遭人算計,一屍兩命之後,驚訝的半天都沒合上。
“皇上叫你進宮是為了什麼?”蕭寶信咬唇,“他認為是謝家在背後動的手?”
她第一反應是被永平帝當成了嫌疑人。
“……能是皇后下的手嗎?”
謝顯輕輕搖頭,“皇后新近喪父,肚子裡的孩子也沒保住,再是精明強幹之人只怕也很難短時間內抽身出來進行如此佈局。”
蕭寶信當然相信蕭皇后悲痛不作假,但皇上信嗎?
“那皇上怎麼叫你進宮?讓你查這事?你覺得是誰下的手——姑母嗎?”
謝顯解下披風,隨手扔到了榻上。
“我只能說人人都有可能。”對著蕭寶信不比永平帝,他自然是知無不言。“有可能是報復的齊家,也有可能是看清形勢,想坐收漁翁之利的褚家,有可能也是新近懷了孕的潘賢妃家裡出手。甚至我不得不說,在未得到宮裡準確的訊息前,皇后也不是沒可能。”
蕭寶信瞠目結舌,她可以說嗎,說了這一大通相當於沒說。
“何淑妃居然也死了……”
冷靜下來,蕭寶信頓時覺得脖子後面小陰風又吹上了。宮裡這些女人真是個頂個兒的不是善茬。
哪怕在家裡都是千嬌百媚的小娘子,進了宮裡,各種利益驅逐之下,也可能漸漸變成了吃人的妖怪。
就她這手子明顯不夠看啊,想想上輩子居然還是皇后,而且還沒被人弄死……
自己到底是經歷了什麼樣的人生啊,不知道有沒有像永平帝后宮一樣,生生活變了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