琢磨了多少天了也沒琢磨出來天意是個什麼鬼。
不過蕭寶信這幾句話卻給他頭上澆了好大一盆涼水,讓他瞬間清醒了過來。
是啊,他成天想的都是些什麼事兒?
琢磨出天意來又能怎樣?他終究還是重活了一回,遲早要出世的——本身他帶著前世記憶就是老天爺給作的弊了,還想什麼那麼多,又是這個阿爹那個阿孃的……
都跟他有一文錢關係?
好好活著是正經,好好的。
誰生他出來誰是他阿爹!
……
謝顯上一眼下一眼地看著蕭寶信,她捧著肚子像是在思考什麼,聽著什麼:“卿卿?”他輕聲喚了一聲。
蕭寶信:“啊?”抬起頭看他。
“你,是連胎兒的聲音也能聽到?”
一句話出來,把蕭寶信連帶著肚子裡的‘朕’都給嚇了個哆嗦。
‘阿孃啊,能聽到不。阿爹,好生怕人啊,他怎地好像什麼都知道——你可不能承認啊!你能不能聽到,給我回個話!’
他是男人,能不知道男人那點兒心思。
自家的孩子才是孩子,別人家的那都是個屁啊。
‘你聽我的,無論如何不能和阿爹坦白我是哪個,前世阿爹是哪個,絕對不能說,男人都受不了這個!’
‘朕’都沒想到自家阿孃能這麼坦誠,聽到人心聲的事兒這麼絕密的事兒都能和謝顯說,這要是他,捂爛乎了都不帶漏的。
他自然是不知有王氏逼宮造反的原因在那裡,事急從權逼得蕭寶信不得不把底牌晾出來。
只當阿孃與謝顯情投意合,女人家一旦為情為迷便顧不得許多成敗利害。
至於前世,他是沒聽楊阿爹提起過阿孃能聽人心聲的故事,想來並不知情,不然也不能教他用伎倆對付阿孃,不想和離了。
蕭寶信強忍著沒把手從肚子上移開,這時候如果將手移開,未免此地無銀。
可是這麼做,就承受了‘朕’跟放鞭炮似的一串子話,腦仁兒都要炸了。
“……你在開玩笑嗎?”蕭寶信扯著嘴角不知道是笑好是不笑的好,在謝顯跟前撒謊太難,不是她不會,是不被他拆穿太難。
“還在肚子裡的孩子,能說什麼?”
“裡面太黑,還是裡面太小?”
謝顯聞言失笑,也是這個道理,渾然就沒想到還有前世靈魂投胎這一說。想來也是他算計人心成習慣了,看蕭寶信神情有異,還當她有事瞞著他。
不過,沒等他開口,蕭寶信倒是繼續道:
“以前阿嫂家的安都還是小嬰兒的時候我倒是聽過他說話,不過就是‘肚肚好餓’,‘肚肚好痛’之類。”然後將蕭寶山惹來的綠柳想借人之手毒殺蔡氏一事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