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案的丫環十六七歲,名喚陳花,自稱養母是袁大娘身邊的陳嬤嬤。
陳嬤嬤受袁大娘指使,向謝家常去的廣德庵下手,找了個爛賭鬼圓海,並且利用欺騙手段令其泥足深陷,最後又是陳嬤嬤出現,用銀子誘惑圓海。
可是圓海不只未曾得手,還被人發現抓了。
蔡啟便派人殺了那管事,陳嬤嬤深覺自己也要涼涼,就找養女陳花道明原委。
陳花害怕,本想拉著陳嬤嬤一道逃命,陳嬤嬤也應了,誰知話還熱乎呢,轉身回去收拾包裹的功夫就聽聞陳嬤嬤的死訊,那定然是被殺人滅口了啊。
陳花每天都活的膽戰心驚,生怕袁大娘懷疑上她,被斬草除根。
而且照她的說法,也想給養母一個交待,不想她死的不明不白,終於趁著出府的機會一路跑到了建康令的衙署報案,要給陳嬤嬤的死討個說法。
正瞌睡就有人遞枕頭,嚴棟沒有道理不信,更何況前一次蔡家連門都沒讓他進,心裡一直存著底火呢,現在蔡家的丫環指認蔡家家主,嚴棟還有什麼說的,直接帶著人就去找謝顯了。
是的,他先找的謝顯。
不是他不敢惹蔡家,而是世家大多養著部曲,護衛是護衛,死士是死士,就他手下那兩個半人兒,真把蔡家惹急了,給他們打出來都是輕的,打死打殘的還能給他償命啊?
不講理的世家他見得多了,仗勢欺人的也比溫潤如玉的多。
所謂公子世無雙,那真是,單個兒都難找,更別提倆了。
溫柔多情什麼的,跟勾欄院裡的小姐還差不多,和他們這些可就完全不是一張嘴臉了。
既然現在人人都認準了他嚴棟是謝顯的人,而他也有意投誠,自然不能浪費了這等好用的避雷珠,找上謝顯出頭也算找準了,畢竟蔡家要殺的是謝顯親孃親祖母。
果然謝顯沒二話,當即就親自帶著嚴棟去了廷尉,郗廷尉——原刑部尚書刑尚書走馬上任一個多月,別人不知道,可是自己怎麼上位的,他親爹和謝顯有了怎樣的共識,他還是知道的,責無旁貸啊,多一句話沒有,帶著上百號人就去了蔡家。
蔡啟被郗廷尉給押出來的時候都是懵的,他根本不知道被人告發了。
袁大娘呼天搶地,直罵謝顯六親不認,存心要亡她蔡家袁家,以及除了謝家之外的所有世家,其心可誅。
沒哭完就讓建康令著人掏出腰帶塞嘴裡一道和蔡啟押走了。
蔡家亂成了一團。
蔡大郎是府內唯一一個有官職在身的,在吏部任侍郎,平日正是在謝顯手下辦事,這時也顧不得表兄弟還是上下級了:
“謝僕射,這裡面定然是有誤會的。是哪家栽贓陷害——”
“買通了陳嬤嬤,再買通了賭坊的管事,然後再在風尖浪尖把這倆人給殺了?你怎麼不說買通的那個圓海也是栽贓,根本就沒有下毒的事,舉報的丫環也不是你家的,都是無中生有?都是別人家處心積慮想害你們,你們位高權重擋住別人的路了?”
論嘴炮嚴棟沒輸過誰,好大的一張臉,事發了就推脫栽贓陷害。
陷害你也得有利可圖啊,一個都快破敗了的蔡家也值得人下這麼大的套?他好意思說,也得有人好意思聽啊。
“行了,都押走。”郗廷尉做人圓滑,此番並沒有定案,他並不想這麼立竿見影的表明立場。
畢竟還有個蔡七郎在永平帝身邊說得上話,誰也不知蔡家最後會是怎樣。
同一時間醉生夢死的蔡七郎,和謝九、郗十八一邊高聲吟唱,一邊飲著五石散,各種放浪形骸。這才是真雅士,真賢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