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個人裡也就他還有個大方勁,其餘兩人都定在原處沒敢動,臉色煞白。
“隨我回府。”
撂下這話,謝顯踱著方步就下了樓,清風緊隨其後。
謝晴看了一眼呆若木雞的兩個人,得,今日的接風宴算是黃了,衝倆小郎一拱手:“改日為兄的再請你們。”說罷也走了。
郗廷尉陰沉著臉走出門,郗十八郎腿都直哆嗦。
“你兄長的嫡妻才因謝九的失誤而小產,你倒是大度,還和罪魁禍首攪和到一處。小十八,”一巴掌拍到郗十八的肩膀上,頓時手就一沉。
郗十八嚇的撲通一聲跪到了地上,沒敢解釋。
解釋不來。
要是嫡親的兄長,心再大也沒那麼好的脾性和原兇飲酒。
可是郗十二那是什麼東西,一年到頭也就年節碰到一處點個頭,平日裡都往來的少,還沒有交的幾個朋友感情深。
他能為蔡七郎拼命,可是郗十二——
真沒感情。
蔡七郎眼巴巴的,他是跟著跪,還是不跪,這是個問題。
撲通,問題解決。
“——廷尉息怒,我們……也是想找謝九——”生生把哥字給嚥下去了:“找他說道說道。那個……建康令判謝九賠咱們三百兩銀子認錯。”
郗廷尉哼了一聲,有訓自己孫子的,沒訓別人家孫子的。
只喝斥郗十八道:“皇上看重你們,你們理應爭氣為皇上分憂,切不可每日裡閒逛,倒枉費了皇上的一番苦心栽培。”
“到於謝家,以後少往來。”
“他謝顯自視甚高,不屑與我們打交道,我們郗家也不是好欺負的,任他家一個庶子為非作歹。再讓我看到你與謝家人走的近,我把你腿給打折!”
郗十八誠惶誠恐地送走了郗廷尉。
“我的天,我都嚇出一頭汗。”蔡七郎捲起衣袖往臉上囫圇抹了抹。“我只當九哥這事兒就算掀過去了,幾家大人都沒摻和。誰知道……你家祖父好生護犢子,居然大庭廣眾就和謝家掰了。”
郗十七長出一口氣。
“我也沒想到,祖父這麼大年紀還這麼大氣性。以後咱們怕是不能和九哥常聚了。”
“你沒聽嗎,是嫡玄孫啊。”蔡七郎小聲說道:“可能人老了都看重子嗣。”
幾乎是一陣風似的,郗廷尉在雅舍與謝顯不歡而散的事就傳開了,有鼻子有眼睛的,嚇的郗十七連忙回府裡跟郗廷尉撇清關係。
“——這真不賴孫兒,孫兒和七郎一個字都沒往外傳!”
郗廷尉心說謝顯小子動作倒快,這裡面若是沒人推波助瀾,傳都沒傳的那麼快。
面上只作不耐:“愛傳什麼傳什麼,你只管管好你自己的嘴!氣勢上可不能弱了,不能讓人家以為咱們郗家怕了謝家,這事兒誰看都是謝家理虧!”
郗十七的嘴都快抽抽歪了,前幾天看祖父叔父都不動如山,只當是有心把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壓下去也就罷了,現在他才看明白了家裡居然是這麼個態度。還氣勢上不能弱了,誰看能說郗家氣弱,簡直不要太強硬。
“出去吧,我還要上摺子請皇上作主呢!”郗廷尉在桌案上筆走龍蛇,滿臉的不耐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