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和袁夫人的燒香拜佛還不一樣,人家是真跟苦行僧似的,不見人不交際,就跟褚家沒這個人是一樣的。哪像袁夫人好歹還露個臉,這位荀夫人至少有十來年不曾出來見人,除了以前有過交往的,很多都忘了三房裡有這麼個人,甚至還有人以為褚家三夫人已經沒了。
周氏,最後就是落得個荀夫人的下場。
只不過一個是自願,一個是被迫。
周氏再不願,再歇斯底里,也沒有人問她的意見,在褚家人看來,這就已經是對她最好的結果,最大的恩賜。
褚家丟不起這人,怎麼辦——藏起來唄。
世家的潛規則裡,一向這麼處理有醜聞,而又不便休棄的棄婦,或者罪人。
除了在乎周氏到底是以什麼名頭修進了佛堂,反正照貓畫虎,家裡有三房荀夫人打樣,就在長房裡給周氏也建了一個,規劃自然比不得荀夫人,關她也儘夠了。
太常卿甚至為了怕這周氏給她兩個兒子施加不好的影響,還專門派了四個婆子看著她,不許人進出。說是修佛,其實就是關了起來不讓見人。
褚袁氏一大早上就在忙活修佛堂的事兒,反正周氏也不盡信的,打掃出一個屋子,從荀夫人那裡借出一座佛,儼然就是周氏的佛堂了。這和上墳燒苞米葉子是一樣的效果——一個糊弄鬼一個糊弄人,都是給旁人看的,差不多也就得了。
長房的周氏算是廢了,王夫人吐血,當晚上就陷入了昏迷,長房一家子雞飛狗跳,實在沒能挑得起大梁來的了。
長房的二兒媳是當朝公主,玉衡帝三女南郡公主,自從嫁進褚家人家就是雙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過自己的小日子。平日裡有當家主事的,最喜歡南郡公主這做派了。不惹事不挑事,這就是對褚家最大的善意。
可是現在一出事就顯出來了,人家不只不惹事不挑事,人家也不主事不攤事兒。想讓她理家,那是做夢,昨天長房鬧的頭破血流都當不知道,其心昭昭。
三房自來不在褚家算計裡。
褚袁氏夫人這就出挑了,就由她來執掌中饋。
長房再不樂意也沒辦法,自家後宅實在挑不出人來了,再往下挑倒是有未出閣的娘子,可是擱著二房主母不用,用一個隨時出閣的小娘子,別說外人笑死,二房也不能幹。
所以,褚袁氏得償所願,再三推辭之後也就從善如流了。
這不,把周氏善完後,就來到謝家了。
既然把屎盤子都扣回周氏頭上了——她的意思是,事情原委已經解決,錯在周氏,那‘被汙衊被膈應’的謝家便理應得到安撫。
至少要給褚家看。
嗯,謝家也要看。
褚袁氏心裡明鏡似的,在旁的事兒上她這妹子可能會幫她,可是事關謝顯,袁三兒可就半點兒不會容情。
在謝家倒黴那幾年,自己也是沒敢沾邊,只是好在當時她也在懷孕生產,和袁三兒撞期了,也沒孃家表現的那麼絕決,恨不得明裡暗裡的劃清界線。
袁三兒一向恩怨分明。
恩怨分明的另一層意思,就是特別愛記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