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日流連秦樓楚館,不過是個浪蕩公子。
當年誰不知道鍾六是個什麼貨色,世家裡都找不著人要嫁。
如果不是看在康樂公主還有個公主名頭,為了給皇家自己臉面,駙馬都尉的頭銜都輪不到他頭上。也就康樂公主還拿自己當回事,擺個公主的架式。
康樂公主被謝母拉著敘舊,沒說兩句話,屋外又進來了人了。
蕭寶信眼瞅著開始上人,她們幾個小輩再坐在這裡便不合適了,就是這麼來一個應酬一圈,見一圈裡她也受不住。
起身便去到謝母跟前:
“我與阿凝和十五娘去外面走走,祖母與夫人們慢聊,我們幾個小輩便不在此礙眼了。”
謝母笑吟吟地:“快去吧,知道你有身子坐不住了。”
康樂公主自然知道蕭寶信的威名,只不大得意,覺得太過沒有教養,四處打架樹敵。
可現在不同了,嫁進謝家,麻雀飛上翅頭做鳳凰了。
還挺著個大肚子……
“這是玄暉的媳婦?以前我也見過,很有幾分橫衝直撞的樣子,再想不到嫁進貴府後整個人氣質都變了溫暖明媚,還是謝府的水土養人,看看現在真有幾分世家貴女的模樣了。”
殷夫人呵呵了,蠢貨無差別攻擊上了。
都沒來得及幸災樂禍看向袁夫人,人家開口發聲了:“公主這話謬讚了,我謝府可提不起。寶信自來規矩就是極好的,全賴蕭司空和謝夫人教女有方。我們謝家不過是眼睛毒,識了個寶。”
眾人:你當我們不認識之前的蕭大娘子?
謝母端起溫熱的茶盞輕呷一口,笑眯眯的看得自家兒媳替孫媳出頭,半點兒沒和稀泥的意思。
康樂公主笑容一滯,乾巴巴地道:“是我不會夸人了,以後還是少說話吧。”
她久在鍾府不願與這些世家們往來交際,純粹就是年少時被這些世家貴女時裡暗裡給懟出了心理陰影。
康樂公主不過是顯德帝一人不受寵妃子生下來的,空有公主頭銜,也沒受過什麼高深的教育,沒人上心教導師她,不過認得幾個大字。
就她這成色在世家貴女眼裡和文盲也沒什麼區別,聊不到一處。
她總有種被排斥的感覺。
可是世家貴女瞧不起她,她也瞧不起寒門庶族的人家,形成一條完美的鄙視鏈。
所以她敢揪著蕭寶信指手劃腳,可是對著袁夫人這種正經世家出身的貴婦人,她還是硬不起腰板。多年前,她就見識過被袁夫人支配的恐懼了,太強硬作風的一個女人了。
“公主說笑了,公主一向寬厚,就是愛跟小輩玩笑。”袁夫人笑,衝著蕭寶通道:“乖媳別放在心上,公主與你玩笑呢,誇你越來越雍容大度。”
蕭寶信笑若春風,當什麼事都沒有一般。
婆母都給懟回去了,能有什麼事?
“雍容不敢當,大肚……倒是越來越大。”
謝母一口茶水好懸沒噴出來,“哪裡來的小媳婦,油嘴滑舌的很。”
“您謝府裡來的!”蕭寶信笑。
“——怎麼就成謝府裡來的了,都說閨女嫁出去就是潑出去的水,我這一看還真是。”謝夫人才進屋聽了個一枝半節,忍不住就笑開了。
謝家有多寵愛蕭寶信,她不是不知道,自然不會當謝家是在欺負自家閨女。
“阿孃。”蕭寶信連忙上前見禮,蕭凝和王薔緊隨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