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存亡都在旦夕了,居然還有功夫擠出時間去府裡交待……
他用膝蓋想也知道,所謂的回府交待是交待給誰了。
咋的,這是眼看著不行了,在這兒生離死別預演那麼一波?
永平帝不敢細想。
他才十四歲,坐上帝位就沒過上半天的消停日子,是他得罪了老天爺,看不慣他,非要作亡了他?
就那什麼狗屁的桂陽王,實為先皇的異母兄弟,當初玉衡帝登基沒少大殺宗室,晉平王、建安王,巴陵王,但凡有點兒威脅,有點兒才能的都給殺了。
只除了力扶他上位的江夏王和自己最為信任,在太后身邊長大的淮陽王,能活下來的都是玉衡帝看著沒什麼威脅的。
就這桂陽王,當初玉衡帝就沒看在眼裡過,不止一次嘲諷其才能庸劣,都不配他出手,從來就沒將桂陽王看在眼裡過。
誰能想到就是這位智商才能都平平的,不被人看在眼裡的桂陽王,玉衡帝才死沒多久就起兵謀反了?
開始時上表稱臣最歡的就是他,雙手雙腳擁立永平帝登基。
趕情這貨還使上了計,迷惑建康。
永平帝一拍桌子,“朕誓與建康共存亡!”
不共存亡不行,誰打下來第一個宰的就是他。不怪他口號叫的響,主要是有自知之明,看透了。
幸虧玉衡帝先前設立的典籤制,用寒人庶族監督出任各鎮的宗室和各州刺史。
桂陽王謀反,早有蹤跡,時逢天下大亂,往來通訊不便,典籤曲意逢迎,假意投靠,暗中又派親信快馬傳訊回建康。
他們是昨天晚上收到的訊息,初時也僅僅是戒備,卻不想今日晌午,大雷和鵲頭的戍守將快馬趕到了建康,向朝廷告變。這才震驚了整個朝廷。
要知道這二位戍守將都是親眼看到了江州軍東下。
行至建康,可不就是眨眼間的事。
整個皇宮一晚上燈火通明,永平帝連夜召見數位重臣,商議軍國大事。
時間短,戰事急,根本還來不及做出周密的部署,朝廷便將南北兩座武庫率先開啟,令將士們隨意取用武器。
僅一天的時間,建康城的百姓就感覺到了風聲鶴唳,整個城中都戒嚴了。
謝府裡跟開了鍋一般,都知道大軍要打到建康城了,謝夫人再傻也看明白了。上一次女婿將她將到謝府裡,是王皇后弒君篡位,發動政變;這一次不下於上一次那般兇猛,叛軍要打到建康了。
這一次兩次的,她有理由相信,女婿將她接到謝府裡就沒有好事。
謝家就是這樣,從來不瞞著兒媳子侄的,也省得遇事慌亂,憑地失了風度。一早謝母就將建康的形勢說與眾人,除了些年齡小的不知事,餘下的都安靜下來圍坐在易安堂。
蔡氏也不知道是不是嚇到了,肚子一個勁兒的疼,居然下面流出了血。
好在謝家兩個孕婦在,早就將薛醫生給重金留在府裡,薛醫生一劑藥就將血給止住了。
只叫她切勿多想,純粹就是嚇著了。
可再多的話也說不出什麼,薛醫生知道根底,蔡氏不僅僅是讓打到建康城給嚇的,長子還在外面飄著,除了在謝顯大婚的時候收到過附在賀儀上的家書,就再沒收到信。
時逢亂世,蔡氏擔心兒子,終日提心吊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