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是誰?
什麼人,什麼世面沒見過,心裡雖然慌了,面上依舊的遊刃有餘,談笑風生:“太夫人還是那麼精神,神采飛揚。”
謝母臉上沒了笑。
“大郎啊。”
“是。”
“所為何來啊?”謝母問。
褚大郎:“昨日太夫人將三弟妹給接到了府上小住……阿孃病了,三弟妹臨行前也沒有見上一面,有些記掛,所以今日派我過來問問,不知小住,是住到何時,也讓阿孃心裡有個底。”
謝母挑眉,這小子是跟她揣著明白裝糊塗。
“你阿孃病了,沒出來見客,倒是派了大郎媳婦見的你三嬸。”
謝母說到這裡,將茶盞放到桌案上,垂下的三角眼盯上了褚大郎:“本來褚家的事,我身為外人不便多口,但是……既然你媳婦身子不好,便不要逞強,管不起家,待不了客,不是還有旁的媳婦?家裡也還有別的小娘子,何必辛苦你媳婦,坐到那裡說了沒兩句話就走了。”
“咱們謝褚兩家乃是通家之好,可你三嬸畢竟是長輩,這樣生生晾到那裡,讓人傳了出去也不知是說褚家沒有家教,還是褚謝兩家不和,總歸於咱們兩家都不和美。”
“你說,是嗎?”
幾句話將褚大郎說的滿面通紅。
這裡面的內裡他自然是清楚,昨日回到褚家他就和周氏吵起來了,家裡傳的沸沸揚揚。她看誰不順眼,想拿捏誰,那都是後宅她們婦人自己的事兒,可謝家派了主持中饋的王夫人親自來接,周氏還敢將人晾到一邊,這是赤果果地沒將謝家放到眼裡啊。
王夫人雖然姓王,但人家現在的夫家是姓謝,可不是任由她拿捏的。
褚家雖然不至於怕他們謝家,卻也實在沒必要因為後宅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和謝家對上,划不來啊。
你說要是站隊也好,朝廷中的爭端也好,撕破臉誰也不怕誰,謝顯再得皇帝的寵信,一個人也撐不起整個朝廷,皇帝也還需要其他世家的扶持。褚家也是百來年的簪纓世家,哪怕大梁幾任皇帝一直削弱世家大族的力量,也的確有世家落品,甚至如王家徹底沒落,不得善終,但褚家還是有根基在的。
褚謝兩家也是多少年的交情了,不可能因為周氏孃家就把謝家給得罪了。
謝家把人接走了是接走了,但褚家也不好連問也不問,尤其周氏給王夫人甩那臉子,褚家若沒人出面,只怕和謝家就此生分了。
褚大郎只想著彼此顧著臉面,把這事兒給圓過去也就罷了,卻沒想到謝母這麼不給他留臉,當他面就把事兒給挑開了。
“周氏……這人就愛逞強,”褚大郎沉聲,周氏的鍋只能她自己扛了。“太夫人該當聽了城中的傳言,周家最近不太平,她兩邊跟著忙,有些顧不上了,身子就挺不住了……真沒有怠慢三嬸孃的意思。一會兒,一會兒我親自去趟三嬸孃面前道歉,萬萬別讓三嬸孃放到了心上,生了誤會便不好了。”
謝母淡淡地看著他。
編,也得有人願意給圓,她看上去是像要想給他圓過去的樣子?
“可能後宅的事,你個郎君不甚清楚。周氏仗著執掌中饋多有苛待十五娘,竟連幼小孩童都不放過,縱容兒子將阿安推到了池子裡。”
“你褚家可能覺得小事不值一提,但……王家是倒了,十五孃的外家還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