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愛卿,你——”永平帝忽然後知後覺,知道找錯人了。這是和安吉公主有舊怨,新仇,而且有醜聞的。
哪一重身份都不合適他參與進去。
永平帝看出來了,他身邊可信的臣子還是少,關鍵時候能想起來的還真就他一個。
沒等永平帝自己否了,謝顯便先推了:“安吉公主縱奴行兇,在建康城橫衝直撞,傷人無數,臣之愛妻也因此受到驚嚇,臣是此事相關人,不便參與其中。”
“臣相信江夏王精明強幹,定然不會負陛下所託。”
“江夏王一直深得先皇信任,委以重任,無論忠心還是能力,都是有的。”
這一頂高帽子扣的江夏王心裡那叫一個舒坦,他縱橫朝廷多少年了,不會聽不出謝顯這是有意拉攏他。
雖然他才是皇室,才是王爺,但老宋家的家風歷來如此,防自己人跟防賊一樣。
尤其在王氏政變時,雖然是為了自保,但站隊就站錯了,不怪永平帝人家不用他。
說實話,他三更半夜睡不著的時候,還總尋思著以後會不會被清算呢。
如今謝顯當著他的面力保,這裡面的用意就比較深了。說他宅心仁厚……有點兒太埋汰人,那是罵人傻子呢。
往好了說,是高風亮節,知人善用;再往好了說,那就是善於謀算,看出點苗頭皇帝有意啟用他,跟他這裡眾人拾柴火焰高呢。
他這麼力薦,力度自然就不一樣。
謝顯在皇帝跟前的影響力,江夏王還是看得出來的,明顯謝顯說完話永平帝就靜下來了,分明是聽進心裡去了。
謝顯什麼都還好,就是這口口聲聲的‘愛妻’讓人牙口直犯酸。
但凡要點顏面的,誰不謙虛著說話,自稱賤內是罵人,不尊重自家夫人,你好歹稱個拙荊是那個意思。
愛妻是什麼——
那是私底下寫信或者膩歪的時候才有的稱呼,當著皇帝,他也腆著好大一張臉。
江夏王看永平帝那波瀾不驚的一張臉就知道,估計一個是順嘴說的,一個是聽慣了的,都習以為常了。
也是服啊。
“微臣之妻受此無妄之災,何其無辜?只希望皇上能為臣作主,討回公道。”謝顯正色道:“再者實值多事之秋,百姓深受戰亂之苦,人心渙散。安吉公主此時做出這等傷害皇家顏面之事,若不嚴懲,影響深遠,唯恐寒了朝臣,和百姓之心啊!”
所謂寒了朝臣的心,沒二兒一個了,就是謝顯本顯了。
江夏王知道,永平帝也知道。
在永平帝心裡,只怕沒人比他更清楚謝顯有多怕他妻子了——是的,皇帝眼裡可不是愛,更多的是怕。
自小那顆恐懼的種子就藏在了永平帝的心裡呢,要不然當初劉貴妃要給他求娶蕭寶信,能給他嚇的魂兒都快飛了嗎?
那就不是個善茬,他怕成親後被打死。
手太欠,功夫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