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若是不扳倒,謝蕭徐一個都落不著好,謝顯心裡明鏡似的。
他只是不知道蕭寶信究竟是政治敏感度如此高,還是從哪裡得來這樣的結論。她似乎,一直對太子頗為忌憚。
“不過,不用怕,都有我呢。”謝顯摸摸蕭寶信的臉蛋,他有點兒不是很喜歡她這樣擔憂的神情。
她合該是快樂的,肆意的。
蕭寶信點點頭,她相信沒有他蕭家無奈也唯有一步棋可走。
可非到萬不得已,無論是她還是阿爹都不想。
“我這幾天總在想,萬一皇上突然死了,太子登基,要是把咱們都下大獄,要殺光了我們可怎麼辦……我們的孩子才這麼點兒,也不知道他將要面對的是什麼,到底能不能生出來見一見這美麗山河。”
謝顯突然心裡一把熊熊烈火就燒起來了,誰讓他兒子不能生出來見世面,他就讓那人也見不到隔天的太陽!
“放心,有我!”
語氣都不一樣了。
蕭寶信將頭歪到了他的肩膀上。
“有你,我放心。你也要平平安安的,咱們一家子都平平安安。”
###
隔天端午,府裡的僕人一大早就忙活了起來,把艾草紮成了人形,每個院子都懸掛在了門上,蕭寶信迷迷糊糊起來好懸嚇了一大跳,立馬就精神了。
今日秦淮河飛舟競渡,玉衡帝要帶眾官員一道觀看,謝顯起身簡單喝了碗粥便去上朝。
蕭寶信則在院子裡溜了半個時辰的圈,眼瞅著時間差不多了,才起身帶著采薇有梅去了易安堂。都知道今日要去逛街玩樂,四個丫環都卯著勁兒跟去想開眼,可謝家此次各房主子都出去,丫環婆子便不可能讓她一個小輩帶的太多,也頂多兩個了。
蕭寶信也不厚此薄彼,便讓她們四個鬥草,贏的和她一道去。
采薇和有梅便是贏家。
到易安堂上至主子下至僕從每人給了條五色絲帶,喚作長命縷系在手臂上。
已經在秦淮河邊上訂了間房,一邊用膳一邊就可以觀看賽龍舟。
謝母將蕭寶信和蕭凝叫到了身邊,跟她坐到了頭車裡,以後依次上車,四輛牛車共帶有三四十個丫環,四十多個護院,浩浩蕩蕩去了秦淮河。
他們到時秦淮河兩岸已經擠滿了人群,多虧護院肉身相搏,一頓狂擠開道,要不然指不定就被擋到外頭了。平日裡牛車就走的四平八穩,要多慢在多慢,到了今日更是走的牛都要睡著,慢的一塌糊塗,說是走其實就是在蹭,只可憐了它的牛蹄子。
到了酒樓前,龍舟已經馬上就要開始,蕭寶信扶著謝母走在最前面,一進到裡面就寬敞了許多。
這家如意樓是建康城一等一的酒樓,一共四層,雕樑畫棟,美不勝收,每到節令都要提前預訂,否則門第再高,官職再高也沒得通融,據傳這便是江夏王的產業,說是日進斗金並不為過。
尤其五月端午這一日,每年都有龍舟競渡,皇帝親臨,已經排到半年前就沒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