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伯這些天也都在家裡養著?”王夫人瞅了眼蔡夫人。
蔡夫人這胎懷上了之後鼻子都變大了,一天天臉色都不大好:“每日喝著湯藥呢。”
自從太子被皇帝訓斥,謝二爺回家崴了腳之後就一直在家裡休養。旁人看來,便是與太子徹底劃清了界線。
謝母嘆了口氣,“在家好好養著吧……少往太子那邊湊了。”話到嘴邊留了何止半句。
有些話就不用說太明。
太子的處境大家都看在眼裡,被廢也只能說是早晚的問題,何苦這時往前湊搭個折角順風小牛車下野?
眾人沒在太子上面著墨太多,畢竟涉及儲君大位,他們這樣的人家還是不宜過多口舌,萬一傳揚出去只怕不用他們站隊自然不有人幫著他們給站了。
蕭寶信等謝顯下朝回家就問,肚子裡那點兒問題都沒隔宿。
“太子這是要倒了?”
一邊問一邊往謝顯手裡遞過去荔枝,她吃的照常還是吃了吐,但水果就好多了。可能也是就靠水果這點兒補著,雖然看著瘦了,但氣色還算不錯。
兩人在屋子裡,一般情況都沒有旁人服侍,聊起天來也就肆無忌憚,什麼都說,什麼都聊。
政治朝局那就不是敏?感問題,而是常規問題。
謝顯就像個好為人師的夫子,只要你問,只要他懂——
主要他不懂的東西也少。
“快了。”謝顯不愛吃荔枝,勉強吃過一個就不再接,到一邊備好的水盆裡洗洗手。“眼瞅著潘太后的生辰就到了,皇上怕是不想在這之前掃了太后的興致。”
潘太后雖然待新安王和宣城公主不薄,還將十七大王養在身邊,但太子也是她身邊長大的,尤其頭三歲以前可是她常帶在身邊教養,對王皇后也很滿意。
就因為皇帝和王皇后鬧彆扭,潘太后都沒少幫王皇后說話,一向的婆賢媳孝。
“明日你進宮且小心些著,”謝顯囑咐,“別管潘太后說些什麼,你只管裝不懂,不用摻和進去。和宣城公主也一樣……有時候對一個人好,也未見得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有些東西只能意會,真說透了,怪沒意思。”
蕭寶信點頭,“我知道,在宮裡謹言慎行。”
謝顯沒吭聲,拿帕子擦擦手,坐到她旁邊沉思半晌。
“按說不會有危險的,但是若真有不開眼的對你不利,你只管往大了鬧,不管下手的是誰,知道嗎?凡事有我給你兜著。”
就這一句話,蕭寶信能念他一輩子好。
皇宮那是什麼地方,皇帝的家,天下最威嚴之所在,雖然是在自己家裡關起門來說話,普天底下也沒幾個男人敢這樣和自家娘子說。
沒那實力,兜不起;沒那膽量,兜不住;沒有那份心的,忍忍就過去了,誰在皇權之下不是一個忍字?
你想張狂,也得有張狂的本錢不是?
可謝顯就敢。
不只敢想,蕭寶信知道他肯定能做出來。
這麼一想,眼淚都快出來了,抱著謝顯往他懷裡一鑽,沒等把感動的話說出來,謝顯卻先開了口。
“太子已經到了窮途末路,當前的時局誰都看得清——太子雖然是草包,這點不會看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