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郎——”程氏殷殷切切呼喚,到底沒敢上前,三個兒子轉在她身邊,一會兒喊阿孃一會兒喊阿爹。
以袁夫人為首,護院們呼呼拉拉就跟著走了,風捲殘雲一般。
只留下程氏孃兒四個面面相覷。
“阿孃,阿爹就這麼讓他們抓走了?”
程氏眉頭一皺,計上心來。
“走!咱們也去謝家!”然後拽過來與謝三爺生的小三子:“等到了謝府裡,你見著老太太就喊祖母,求祖母救你阿爹,知道嗎?”
又對幾個孩子一起說:
“他們要是不讓咱們進,你們就喊爹,咱們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把事情給我往大了鬧,他們街坊全出來看熱鬧才好。”
個子稍矮的是老大,他是過過苦日子的,個子也像足了他親爹。
“阿孃,咱們現在也挺好,沒必要非要進謝家吧——”
“你懂什麼?咱們終其一生也達到不到人家一個邊邊角角,靠上謝家,咱們就再不是被人瞧不起的下九流——你阿爹沒兒子,就那麼一個病秧子還指不定能不能活,今後他們三房的家產還不都是小三的?”
“你們也不用跟著阿孃吃苦受罪,被人嘲笑,咱們也是攀上了世家大族了。現在就算讓人家笑笑又能怎麼樣,好日子都在以後呢。”
個子高的老二是個心眼兒活的:“阿孃說的是,阿兄你難道不想小三圖個功名,還能幫襯幫襯咱們。以後咱們也是世家的公子啦!”
“阿孃的酒樓攤上了人命官司,還指不定能不能開起來。便是再開,也還要仰仗你們阿爹,”程氏苦口婆心。“不然,咱們只怕坐吃山空,又會過回以後那窮苦日子,阿孃是為了誰啊,還不是為了你們哥仨兒?”
說著又要哭,她跟兒子也一樣,水做的一般,說苦眼淚嘩嘩就下來,跟不要錢似的。
老大無奈,可是阿孃和弟弟們都往一股勁兒上使,他也不能拖後腿,只能咬著牙應了。
娘幾個商量完,叫管家準備了小牛車就直奔謝家去了。
沒敢直接跟在謝家的車後面,約摸著走遠了,才駕車過去。
他們沒去過謝家,可是建康城裡一提謝家哪還有不知道的,打聽著一路就趕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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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母一看五花大綁進來的謝三爺都傻眼了,再聽給他解開之後,滿嘴嚷嚷的那些話,吐口唾沫淹死他的心都有,撿起手邊的茶盞就朝他扔過去了。
這回可沒避著他,避頭蓋臉地砸,只聽謝三爺嗷的一聲,血順著額頭就往下流出來了。
蕭寶信將人押到易安堂,就沒跟進去。
這畢竟是長輩的家醜,適才是自家婆母喚她過去,不然就沒有她摻和的資格。
現在都將人安全無虞地給送回來了,她再湊上前那就是招人煩,沒眼色了。
她正往外走,就聽到謝三爺那一聲嚎,好懸嚇了個趔趄,心尖尖猛地一顫,太慘烈。太夫人這是動了真火,下了黑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