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楊劭這條道,這招就夠偏的。
不過,謝顯不是不能理解。
楊劭雖說與蕭家二娘子定了親,可是蕭二爺因此被蕭司空趕出了蕭家,未來翁婿二人鬧的也不甚愉快,除了元正往來拜訪,兩家並無走動。
蕭二娘子主動投懷送抱,甚至鬧到了玉衡帝跟前,以至於玉衡帝觀感不佳,他與潘朔力薦都薦不動,幾乎可以想見玉衡一朝楊劭若想寸進都難如登天。
皇帝身邊哪個都有可能升遷,只有楊劭無望,這是最薄弱的一環。
殷青偏從這最薄弱的一環入手,實則最為恰當,只要楊劭有野心,想成就一番事業。
“……他並無多說其他,只是言語間可惜我好好的前程,卻因男女之私事給自毀長城。並且,暗示我太子有識人之能,會在恰當的時機將我調出建康,補個外任的缺。”
“之後,在外任多有建樹,重回建康便可大展鴻圖,前程不可限量。”楊劭將聲音壓低,他是武人,耳聰目明,所以於這些隱密話很是謹慎,唯恐落入其他人耳目。
這些說辭可不就是前世他活生生的寫照?
不過前世他沒在玉衡帝身邊留任過,為避流言直接讓蕭司空打包去了江州,之後在大梁亂世之際起家,倒應的那句‘前程不可限量’。
你又怎知,你面對著給他吹牛的前世就是個皇帝呢。
楊劭心中頗為酸澀。
若不知前世之事,或許……只是或許他會心動,畢竟人往高處走,水才往低處流。
可是明知即便太子如願登基也蹦達不了多久,正是性命決定命運,一手好牌打了個稀爛,他何苦上太子那破船?
話說回來,他不上船是不上船。
上船有好處,不上他也得撈到些好處,不能說不上默默的就不上了,那叫什麼事,做好事不留名,忠心蒼天可鑑嗎?
他不需要蒼天鑑證,玉衡帝能鑑就行。
謝顯為玉衡帝的心腹愛臣,知會他一聲是肯定沒有錯的。
謝顯聽完他的話之後點點頭,是殷青一慣的路數,基本都是利誘。
是個相信人性本惡的人,所以什麼義節在他眼裡都是可以被動搖被收買的,只是看價格是否合適。
“不若楊兄便先應了他。”
楊劭一怔,緊接著便見謝顯笑了,和煦明媚,連微微上挑的眼角都漾出一股暖意。
就是一張春風得意的臉。
能不得意麼,官場順暢,情場更順暢,官高得坐,佳人得娶。
“謝兄是何意,不妨直言。”
謝顯假裝未看到他眼裡那一閃而過的苦澀:“太子與新安王之間遲早會鬧大,最壞的打算,太子會向皇上出手。”
弒父自立,廢帝不是沒幹過。
太子今向玉衡帝身邊的侍衛出手,就沒動好念頭。
只是這話與玉衡帝說根本無謂,沒憑沒據,倒不入潛在太子身邊,一旦有所動靜,才好第一時間得到反饋。
把話掰開了揉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