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一眼,便是萬年。
謝顯眼裡已經是化不開的溫柔。
謝婉將兄長的變化皆看在眼裡,“阿兄遲早得償所願。”說完,笑嘻嘻地走了。
留下謝顯皺了半天的眉,半晌才反應過來謝婉話裡的意思,臉色頓時一變,莫不是阿孃透露出隻言片語,讓阿妹才有如此認知,膽敢打趣他這兄長了?
這並不是他樂見的,自身周遭就是個泥沼,他並不希望將她拉進來。
謝顯站在原地良久,才嘆了口氣,抬腿去了袁夫人所居的佛堂。
原本袁夫人便篤信佛教,謝侍中一死,她每日除了去老夫人那裡晨昏定省,最常在的便是這佛堂。說是佛堂,早就已經逐漸擴大,幾乎半個院子都供著各類佛像,佛經更是不知凡幾。
謝顯過來時,袁夫人正在抄經,聽了他的來意,袁夫人的筆下並沒有停。
只問他:“你當真不願娶蕭大娘子?”
“是。”謝顯道:“希望娘……不要干涉我的選擇。”
“行了,我知道了。”袁夫人抬頭看了他一眼,嘆了口氣:“你去歇歇,眼底都青了。多大的事,也值當你跑這一趟。”
說的好似輕飄飄的,沒有蕭寶信沒有半點重量。
謝顯心裡悶悶的發堵。
“你是我兒子,我豈能不讓你隨心?你且放心吧。”袁夫人索性放下筆,滿目蕭索。“你呀,擾的我都無心抄經了,果然是我的孽障。”
“是兒子的錯。”謝顯笑。
“……去歇著吧。”袁夫人將謝顯給轟走了,直到聽到關門聲,才幽幽嘆了口氣。
他是她兒子,她哪裡看不出來兒子心儀人家蕭大娘子,一聽蕭大娘子出事聲音都發緊了,連忙打發自家小妹去府上打聽訊息,坐立難安的勁兒。
偏他事事想著別人,口是心非的令人討厭!
“兒女皆是債啊。”袁夫人忿忿地道。
兒子生來體弱,可偏偏驚才絕豔,孤高畫質冷,少有人入得了他的眼。如今好不容易有這麼個女子令他心儀,處處想她周全,她這個做孃的又如何不隨了他的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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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顯走了那一遭,只以為打消了袁夫人的念頭,便沒再放在心上。
他還有事要忙。
安吉公主得了大長公主的庛護,哪怕是這等毒辣之事也都給遮掩住了。蕭寶信頻頻在小娘子間的宴席間提及安吉公主,固然是留了個證據,怕是真出了什麼事無所對證。可是安吉公主身邊的嬤嬤卻又再三提點是宣城公主,現在蕭寶信這邊出了事,少不得屎盆子就扣宣城公主頭上了。
如果說之前行事匆忙沒有想的周全,可是謝婉去了之後,都已經塵埃落定了,蕭寶信依然不動聲色,那就不是那麼回事了。
他不信蕭寶信那等聰慧之人會遺漏這一點,那她便是將最後的注押到了宣城公主頭上。
這丫頭不欲張揚,可也沒打算就這麼悄無聲息地算了,他便不妨推波助瀾一番,好叫安吉公主長長教訓,不是什麼人都是她能覬覦,也不是什麼人都能讓她欺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