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恩愛的夫妻鬧到今天這地步,也是夠諷刺的。
蕭寶信移步上前,這對夫妻只顧著吵,根本就沒注意,蕭寶山一腳踢開抱著他大腿阻攔的婆子,轉眼就要衝開人群直奔蔡氏過去。
就衝他那架式,分明是奔著揍人去的。
鬧事鬧到繼母的院子,她這大哥可真是長進了。
蕭寶信此時也顧不得許多,上前一把就抓住蕭寶山的手腕,輕輕一擰就將他給制止了。
要說蕭雲武功卓絕,用兵如神,偏他這幾個兒女沒一個繼承了他這身功夫,蕭寶信不過學了點兒皮毛,就讓謝氏給攔住了,生怕她練成五大三粗樣兒。而他兩個兒子更連蕭寶信都不如,連皮毛都沒有學到。
蕭寶樹平日讓她摔打的還有些躲閃功夫,這位蕭寶山純純的一個讀書人姿態,手無縛雞之力。
若不是親眼看到,蕭寶信都不信剛才像瘋狗似的要衝上去揍人的是她自家大哥,趕情那點兒男子漢的血性全用到毆打孕婦身上了。
不出意料之外,蕭寶信碰到蕭寶山的手腕就感覺到他強烈的恨,似乎整個身體都在叫囂著要蔡氏血債血償。
他,似乎根本就沒有意識到蔡氏肚子裡現在懷著的正是他的骨肉啊。
“大哥,你這是要做什麼?”蕭寶信控制著力道,沒像對自家弟弟那麼放飛自我,可即便她收著力,蕭寶山仍受不住地直呲牙,臉色漲的通紅。
“你們夫妻有話好說,鬧到孃的院子裡,成何體統?”
蕭寶山忍著手上的痛,怒道:“你問問蔡氏!她有話好說了嗎?這毒婦殺了我的兒子!”
“所以,這是你鬧上我娘院子的理由?”蕭寶信看他人語不通,也落下臉來。
兄妹之間本就沒什麼情份,讓他這麼一作,她更是連好臉都擺不出來。她娘再怎樣也是他爹明媒正娶進來的,平日裡給他臉面,可他現在做的是什麼事,把誰放眼裡了?
“大哥,你讀聖賢書,該辦的是聖賢事。大嫂有錯,可以坐下來細談,該怎樣怎樣。可我娘是長輩,是蕭家主母,大哥哪怕再悲憤,總該顧及著長幼尊卑。況且大哥現在在皇上身邊當差,萬一傳揚出去,於大哥官聲不利。到時,如何在皇上身邊自處?”
跟他情理說不通,那就直陣利害吧。
蕭雲有從龍之功,打仗從來又是戰無不勝,所以深得玉衡帝的恩寵,萌及長子,二十歲便出仕,在皇上身邊任了個黃門郎,頗受玉衡帝重用。
如果說養外室還只是可大可小的,那麼輕慢主母那可是於私德有虧。
黃門郎雖是五品官,可因近身隨侍皇帝,而歷來被御史大夫所青睞,動輒得咎。尤其前陣子有位御史被人參了一本不作為被放官後,御史臺的官員們就跟打了雞血一樣,每天都要參上一兩個才能把心放肚子裡,卯足了勁兒的參人,生怕被扣個‘不作為’的帽子,和前任御史打包下課。
蕭寶山在皇帝身邊當差,不會不知道朝裡的風向,蕭寶信這麼一說,果然就戳中他的軟肋,當時頭腦就清醒了,擰著猙獰的一張臉頓時恢復了正常,只是臉色略顯慘白。卻不知是為了他那‘被殺’的兒子,還是打了雞血的御史。
誰知蕭寶山老實了,蔡氏卻跳出來不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