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神色古井無波,忽然道:
“此事既已揭過,老身卻還有一事,向請少保幫忙。”
“哦?請我幫忙?”趙都安露出奇怪表情:“願聞其詳。”
老太君眼神哀傷,龍頭柺杖指了指靈堂中的漆黑棺槨:
“老身這孫兒,自去年去京中游玩,歸家後,便一病不起,經名醫診治,乃是我孫兒遭受武道高手,以寒毒斷了命橋所致,算算日子,便是在京時遇襲。
可惜我沈家紮根建寧府,對京師卻不很瞭解,故而,想請趙使君幫著查一查,究竟是何等歹毒之人,壞我孫兒性命?”
趙都安“大吃一驚”:
“竟有此事?哎呀呀,本官身為詔衙緝司,理應護衛京城百姓,倒是我失職了,莫非是逆黨所為?”
接著,不等沈家人反應,他忽然一拍腦袋,想起來什麼般,扭頭看向身後的供奉宋進喜:
“說來,這寒毒又是什麼?”
宋進喜心領神會,笑著解釋道:
“大人有所不知,這寒毒,卻非尋常武夫能掌握,乃須專修一類陰寒掌法才行。
而斷人命橋,卻不當場致命,而是活生生跨越幾個州府,回到家中才病倒,能將發病時機掌握的如此精妙,不差毫釐,必是精通暗殺,且至少神章以上才能做到。”
趙都安好奇道:“那京中有誰能做到?”
宋進喜認真道:
“京城雖臥虎藏龍,但屬下一時能想到的,京內有能力做到這點的,只有一個。”
“誰?”
“正是屬下。”年輕太監笑著指了指自己。
趙都安“啊”了一聲,有些無奈地看向老太君:
“可惜,本官也愛莫能助了,看來這殺手的確隱藏頗深。”
在場的人都不是蠢貨。
兩人一唱一和,近乎雙簧的表演,幾乎就把“殺你孫子人就在你面前”這個答案,糊在沈家人臉上了。
沈老太君握著龍首柺杖的手因用力而泛白,氣血上湧,身體微微搖晃了下,忙給身旁的大婢紅姑娘扶住:
“老夫人……息怒。”
一眾沈家人也人人漲紅了臉,用擇人而噬的目光,死死盯著趙都安和宋進喜。
侮辱!
嘲諷!
挑釁!
沈家屹立建寧近三百餘年榮華不倒,是何等樣的尊貴?說一句“與國同壽”有所誇張,卻也是極要臉面,地位尊崇的存在。
已經多少年,沒人膽敢如此喪心病狂地貼臉輸出?
若非趙都安身邊高手雲集,且身份過於敏感,他們早已動手。
“我沒事……沒事……”
老太君氣的眼前泛黑,緩了兩口氣,終歸還是重新站穩,用冰冷的目光看了眼宋進喜,又重新看向一臉關切的趙某人:
“既難尋覓,便……不勞煩少保費心了。今日……老身身體有恙,招待不周,少保看也看了,禮也送了,也該……”
她還在維持局面。
趙都安卻認真道:“這樣啊,那是我打擾了,這樣,我說完正事就走。”
正事?你還有什麼正事?
趙都安嘆息一聲,痛心疾首道:
“昨日本官進城,正撞見漕幫賀小樓……”
他簡略將總督家眷被綁架一事說了下,旋即話鋒一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