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您一夜未睡?”陸成想到了這個可能,心頭一顫。
正陽板著臉,沒有回答,而是掃了眼遠處望來的諸多目光,猛地伸手,攥住他的手臂,將弟子拽進房中。
才沉聲問道:“你昨夜問的那些話,從何而來?”
陸成結結巴巴:“是宋師弟與我說的,他說從一熟人處聽說。”
“帶我過去找他!”正陽當機立斷,轉身披上外袍,拉著陸成,乘坐馬車從後門離開客棧。
抵達時,宋舉人下榻的客棧內,不少弟子已經再次外出,問了人後,得知宋舉人今日沒有跟著出去。
師徒兩個推開客棧房間時,只見宋舉人正伏案桌旁,翻閱一本本典籍,同樣是徹夜未眠的架勢。
“先生?您怎麼來了?”宋舉人抬頭,大吃一驚。
正陽沒有廢話,一個健步上前,盯著他,將問題重複了一邊。
而宋舉人也懵了下,沒想到趙都安的幾句話,竟引得先生親自來詢,他有些惶恐地說:
“的確是弟子從外人處得知,昨夜越思量,越覺得想不通,便翻閱典籍……”
正陽粗暴打斷他,逼問道:
“是誰與你說的這些?那人又在哪?可否邀請一見?”
宋舉人張了張嘴,緩緩吐出“趙都安”這個名字,並強調解釋了其身份,以及昨日相遇過程。
趙都安?
那個京城聞名的女帝寵臣?跋扈狠辣的朝廷鷹犬?!
一個……武夫?
正陽與陸成同時一呆,伴隨著強烈的質疑。
又聽宋舉人解釋,那趙都安自稱也是從別處聽來,二人對視一眼,生出一個猜測。
“先生,莫非是那董玄?”
陸成揣測道:
“董玄為應對論學,才搞出的說法?給那趙都安聽到了?此人一介武人,聽不懂不奇怪,才向宋師弟詢問?”
說了一半,他又搖頭,自我否定道:
“不!只怕沒這麼簡單,此人雖學問淺薄,但據說陰險毒辣,不會蠢到這個地步,刻意找到宋師弟,只怕是刻意為之,莫非是故意傳話,以這玄乎模糊的言辭,來壞我們的問學之心?先生,若是如此,切莫上當才好。”
正陽卻搖了搖頭,這位南方大儒語氣篤定道:
“些許言語,壞不了老夫的學問。能否找機會,與他見一見?”
對諸多弟子而言,三日後的論學最重要,不容打擾。
但對正陽這等隱隱可封聖的讀書人,真正在意的,卻是學說本身。
“若真是董玄在傳話,我倒更要弄個明白。”頭戴方帽的大儒斬釘截鐵。
宋舉人深吸口氣,主動請纓:
“先生您身份特殊,不好去尋他,弟子去找吧。”
說完,這位老舉人便出門去了。
陸成見狀,與恩師坐在房間中等待:
“我去弄些早食。”
當他從附近買了吃食回來,師徒二人剛吃了幾口,就看到宋舉人去而復返。
“這麼快?可是忘了什麼事?”陸成好奇。
宋舉人面色複雜地搖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