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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朝相國李彥輔的府邸,坐落在京城最好的地段,距離皇宮並不遠。
乃是頗為氣派的大宅,周遭整條街也都是朝堂中有頭有臉人物的居所,尋常百姓不敢靠近。
清晨。
一抬轎子抵達了相國府邸外。
“少爺,您來了。”府門值守的僕人忙走下臺階,恭敬行禮。
年近四十,長相陰柔,鼻樑較高,眼窩深陷的“小閣老”李應龍“恩”了聲,邁步下轎,邊走邊道:
“父親可起了?”
這個年紀,父子早已分家,只是宅子距離也不算遠,走動頻繁。
李彥輔年紀大了,許多事分身乏術,李應龍身為其最重用的子嗣,肩負“李黨”中許多事務。
若說相國是李黨的“黨魁”,那李應龍,便是黨魁的手。
“老爺早起了,這會已經吃過飯了。”
下人說道。
最近女帝閉關,群臣不必上早朝。
但習慣了早起的相國仍舊天沒亮便醒了。
李應龍點了點頭,穿過前院,走到遍佈假山池塘,亭臺樓閣的宅內花園庭院。
遠遠的,就看到家中婢女側立。
穿著居家鬆散常服的當朝相國,大權在握,根系遍及大虞朝的“黨魁”李彥輔,在投壺。
青磚地面上,擺著三耳的細頸銅壺。
約莫兩丈外,李彥輔手中捏著一隻帶著尾羽的箭矢,正在瞄準。
雖已是年邁,然而這位鬢如反蝟皮,眉如紫石稜,凌亂胡茬沿著兩側臉頰蔓延,與鬢角相交的老人,眼神中仍有著內斂的兇狠。
“父親。”
李應龍恭敬走近,側立一旁,看了眼身旁捧著箭袋的婢女,主動伸手接了過來。
婢女懂事地快步離開,下人們也退散開,到不會聽到二人交談的距離。
李彥輔好似沒看到兒子的到來,專注瞄準。
忽而用力一擲,箭矢劃過弧線,卻打在銅壺邊緣。
“老了……”李彥輔輕嘆一聲,倒也沒什麼失望。
李應龍奉承道:
“父親老當益壯,這般距離,軍中武人也難投中。”
李彥輔沒搭理他的馬屁,伸手從箭袋中抽一支新的,也不看他,仍舊在瞄準:
“大清早,跑過來有事?”
李應龍恭敬道:
“昨日修文館初開,兒子等了一天,晚上去打探情況,因太晚,怕耽擱您休息,才清早來。”
李彥輔動作停頓了下,扭頭,面無表情俯瞰他,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