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八王爺的許諾,姑蘇國軍士瞬間議論紛紛起來。
要知道江陰一帶位於黃嶺以北,土地肥沃,一馬平川,是一塊極為富饒之地,此地本以淮陰河為界,北為姑蘇所有,南為楚國管轄,只是近些年來,淮陰河不斷改道,由於事先以江水劃分,在不斷爭執之下,致使姑蘇國損失江陰一帶近半土地,原本姑蘇國民眾顛沛流離以致民不聊生,姑蘇國也是由此和楚國結下仇隙。
如今,姑蘇國舉國來犯,也無非是想奪回原本屬於自己的土地,但八王爺卻把江陰縱橫三千里的土地全部化為姑蘇所有,這對姑蘇國來說,卻有著極大的誘惑,姑蘇國向來以海產和農貿為支柱,而江陰一帶正是盛產這些,倘若真能把江陰盡歸姑蘇,姑蘇國便能獨居淮陰河要塞,甚至直接壟斷整個海產市場,那對於姑蘇國來說,國力幾乎能夠成倍攀升,也不由得姑蘇軍士不去激動。
“空口許諾,鬼才相信,不戰而得數千裡土地,我姑蘇國得之有愧!”雖然姑蘇世子立即矢口拒絕,但葉湘倫從他的口氣中還是能夠感知到他的心動。
“哈哈哈,大楚疆土遼闊卻地勢萬千,江陰一帶由黃嶺所隔絕,本來已算是一片世外之地,若楚國繼續居有,不僅鎮守起來空耗兵力,連年征戰亦勞民傷財,大王做此決定,也是要聯誼血脈之誼,在出徵之前,吾王更是擬下草約,只要師侄在合約上簽字,江陰上下三千里土地便可為姑蘇所有,師侄何必損兵折將空耗國財呢?”說畢,八王爺向身旁的兵衛打了個手勢,兵士得令後,立即把一分黃絹錦布呈到他的面前。
八王爺手握黃絹錦布,施手一鬆,一面寫滿字跡的合約展於眾人面前,他立於車馬之上,用淡然的口氣道:“師侄可要看看?”
話語一出,眾軍數十萬雙眼睛齊聚那名青年將領身上,葉湘倫注意到,三軍中武陵李將軍此刻雙全緊握,做出一副憤恨狀,然而姑蘇國青年將軍卻遲遲不做聲。
“嗯?”
八王爺見狀,大手一揮,坐下一名騎兵校尉會意之後,手持黃色絹布策馬向姑蘇軍馳去。
面對大楚國騎兵校尉策馬而來,三軍均未做出任何舉動,兩國交戰不斬來使,這是兵書上一則墨守成規的約定,姑蘇軍陣前一排馬軍眼望著騎兵校尉而來,把黃絹緞布交於青年將軍之手,復又眼望著校尉離去。
待到校尉兵返還大楚陣營,姑蘇青年將軍已經瀏覽完黃絹布上擬定的合約,此刻他合上合約,長出一口氣,似乎在做出一個艱難的決定。
“世子可別被他謊言所迷惑,別忘了當初我們三國之間的約定!”金陵軍中李將軍見姑蘇軍青年將領遲遲不語,勒住坐下煩躁不安的馬匹,乃高呼勸誡道。
囚車中的葉湘倫見狀,乃回視大楚軍中八王爺,只見八王爺面持微笑,似是成竹在胸,不覺對著八王爺另眼相視。
果然,青年將軍忖度了一會兒,長嘆一聲道:“此事,小侄做不了主,需向父王稟告!”
說畢,青年將軍令一旁文書取來紙筆,在宣紙上快速書寫,須臾,把寫成的書信交於文書之手,用信封包裹,連著黃絹合約一併交於一名哨兵手中,吩咐其用加急快騎送往姑蘇國中。
哨騎兵得令後,一陣馬蹄揚塵,消失於眾人視線。
原來,這份黃絹緞布,書寫的並不僅僅是一份合約,更以一脈宗親的口氣,入情入理的剖析了姑蘇國的局勢,旨在告訴姑蘇國君,用兵得不償失,青年將軍雖然氣血旺盛,但在國家大義面前,還是有幾分理智的。
“師侄剛才冒犯,望八皇叔萬勿見怪,小侄在此保證,在父王來信之前,姑蘇國絕不會出動一兵一卒!”書信送出後,青年將軍一改之前的叫囂和傲慢,突然變的謙恭起來。
“為將當勇,世侄不僅能統領萬軍,在大事面前能為國著想,姑蘇國後繼有人了!”八王爺聽後,坦然的一笑,身姿立即轉向了金陵和丹陽二國軍隊,“我大楚與丹陽國遠隔千里,期間有無數小國附庸,大楚與丹陽國的爭端無非是這些附庸國的歸屬問題,吾王深知丹陽國富民強,大楚國原本一些附庸國紛紛歸屬丹陽,這原本是民之所向,奈何大楚國靠這些附庸國以為貿易通道,向丹陽國求購物資,是以才不斷強求這些小國歸順,不若我們兩國就地協商,楚地西部山嶺一帶小國無論國別歸屬,一應設為貿易通道,丹陽和大楚商旅可以自由通行何如?”
丹陽國中,無論官商還是百姓都知道,丹陽國最大的貿易流向就是楚國,丹陽之所以富庶,一大部分原因就是楚國的資金流向,丹陽與楚國為敵,也就等於自斷飯碗,雖然此次東征丹陽軍是打著附庸國受脅為由,但其真正的想法卻是為國門開啟通道,至於南國霸權這檔子事,丹陽上至朝臣下至百姓其實並無多大欲望,只是自武牧入丹陽以來國君深受其蠱惑,其實丹陽士族一直在暗中反對此事。
加上此次應徵而來的兵士多半已經老弱,他們更不想在軍旅中賣命,所以自八王爺宣告之後,軍隊上下也不停的議論。
八王爺見丹陽軍領帥一時沉默,話鋒一轉,矛頭直指居中的金陵道:“而大楚真正的敵人,只有金陵一國!丹陽姑蘇兩國萬勿被其蠱惑以致為其所用!”。
“這個八王爺怕是忘記自己的兒子還在丹陽囚車之中吧!”葉湘倫見八王爺對丹陽軍中苦苦哀求的兒子視若未睹,心中嘲笑道。
“八王爺,恐怕你忘了一事,我丹陽三世子正是為汝兒子所殺,這筆賬要怎麼算?”丹陽的領軍見其對己國三世子之事隻字未提,乃嘲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