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林語蘭這樣問,心巧的表情更加陰鬱了。曾經的陳年舊事,愛恨情仇一一湧上心頭。
“十年前的時候,村鎮裡的資訊還比較閉塞。不止手機,就連臺程控電話都沒有,我記得曾經給李二白寫過好多封信。哦,就算是情,可從來都沒有收到過他的回信。六年時間,從未有過一封,但是我依然在堅持寫,從兩週一封,到後來的一週甚至三天,直到有一天……”
心巧開始了回憶……
“心巧。”
那是一個黃昏,在裁縫店當學徒回來的心巧,走到一條衚衕突然聽到身後有人在呼喚她。
那個聲音太熟悉了,那是令她心醉,嚮往,期盼已久的。她已經聽到了自己狂熱的心跳,激動得差點兒大吼出聲。
“李二白!二白哥!”
心巧猛然回身,看到李二白就在她的面前。那一刻,她顧不得多想衝過去,雙手繞住了他的脖子。她根本沒有注意,李二白手裡拎著一隻黑色的大塑膠袋子。
心巧灼熱的紅唇,在李二白粗糙的臉上來了一個印記。而後在他耳邊輕聲說道:“二白哥,你終於想通了是嗎?咯咯咯……我就知道,你會來找我的!從初中畢業到現在,我等了六年,才終於等到了這一天。二白哥,咱們結婚吧!我想好了……”
心情難抑心中的興奮,想把這六年來積聚在心裡的話,一口氣都說出來。當時,她早就傻傻的認定了,他是她的一輩子。
“心巧,你聽我說,我其實……”
“不要說了,我明白。現在天已經黑了,咱們去河邊走走吧。”
心巧用手捂住了李二白的嘴,使他不得不把後面的話吞嚥回去。隨後,心巧強行拉著李二白往河邊走。如果是一對兩情相悅之人,夜幕垂落,漫步在河邊的確是一種很正常的浪漫。然而,李二白卻全程黑著臉,一百個不情不願。
“心巧,我送你回家吧,路上,我還有事要跟你講。”
李二白走了一段之後,有意放慢腳步,他不想再拖下去了。那件憋在心裡的事情,一定要當面告訴心巧。何況,心巧的家距離奇幻鎮,還有千米之遙呢!入夜以後,一個女孩子,也的確需要有人送一下才好嘛!
“咯咯咯,你都說要送我了,我就更不著急了!天氣那麼熱,去河邊散散步,涼快一會兒唄。”
心巧少女心爆棚,一陣咯咯的甜笑,想盡理由拖延著回去的時間。然而,李二白就像個木頭一樣,對心巧的表白和暗示,都無動於衷。
“心巧,我看還是別去了吧。你回去晚了,阿姨會擔心的。”
李二白試圖搬出心巧的媽媽,來阻止心巧的行動。可是心巧卻搖搖頭說:“我早就跟我媽說了,只要我回去晚了,就是和你在一起。我媽知道我喜歡你,已經到了痴迷的程度,所以她早就在心裡答應了。”
心巧邊走邊說,笑聲裡透露出了她的單純和可愛。雖然相貌平平,但一個觸動了芳心的少女,在她愛的人面前,那一刻所展現出的美是無與倫比的。李二白又不是石頭和鋼筋,當時他的心的確顫動了一下。他將那隻被心巧緊抓著的手,下意識的攥了一下。
“哎呦,二白哥,幹嘛那麼用力呀?我的手好疼啊!”
心巧試圖將手往回來,李二白瞬間又放緩了力度。
“我陪你去河邊,但是……”
“不要說了,我明白!今天你想咋樣都可以,我聽你的。”
心巧又一次打斷了李二白的話,而後聲音更加甜美低沉,貼近李二白的耳邊說道。她的這一舉動,弄得李二白更加不知所措了。來之前醞釀好的說辭,突然一句都想不起來了,腦子好像空白了一樣。
李二白的沉默,被心巧當作了對她苦等六年的回覆。她心裡像是吞下了一桶的蜂蜜,甜得都要溢位來了。
那晚月色很淡,當時的奇幻鎮旅遊業還沒有那麼發達。所以到了晚上,這裡基本沒有人。河邊稀稀落落的有幾棵垂柳,倒是有一大片的蘆葦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