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語蘭嘴上說凌晨以後出發,但退出穆可兒的房間,她卻喊住了女鬼齊雙菱。告訴她要現在,即刻就走,女鬼對林語蘭的安排毫無異議,因為她也有此打算。儘管已經確定了電話是一個鬼打來的,但如果深夜直接去還是有些不妥,畢竟老城區那一片她們並不瞭解。
試想:夜深人靜幾個美女前往那樣一個地方,踩著腳下坑窪不平,磚頭石子滿地的廢墟,殘垣斷壁上偶有烏鴉用排洩物給她們頭上添點兒飾品,耳邊再傳來幾聲貓頭鷹的哀鳴……那場面想想都毛骨悚然。林語蘭畢竟是個女孩兒,再多的異能和法寶也淹沒不了本性使然。
“走吧。”
林語蘭換了一件薄款羽絨服和牛仔褲,走到女鬼的房間門口衝裡面喊道。
“來了。”
女鬼答應一聲從裡面緩緩走出,林語蘭呆呆的望著她。
女鬼突然變得光彩照人,驚豔奪目。
身材纖細妖嬈,一頭捲曲的淡黃色秀髮長長散落在肩頭。淺粉色的短衫緊裹著身體,外面披著一件白色毛呢大衣,頸部線條清晰可見。再看下身那條緊身打底褲更映襯出了其嬌好的身材,透著那麼一股子清新脫俗的優美。面部依舊白皙如紙,描了眉毛,畫了眼線,塗上了大紅色的唇彩。女鬼吃了元庸道長的丹丸以後,是完全可以走在陽光下的,試問這樣的裝扮誰又能想到她是一個女鬼?
“美女!足能吸掉眾多帥哥魂魄的美女!”
林語蘭豎起大拇指稱讚道。
女鬼充滿自豪且略帶傲慢的微笑著,做了五年的鬼魂她還是第一次這麼驚豔的出去,況且還是一個晴天白日。儘管她這身裝扮除了臉上的粉底和唇彩之外,都是一種幻像的顯露,但仍舊自信滿滿。女鬼踩著足有十厘米的高跟鞋,步態優美自如地往樓下走。
緊隨其後的林語蘭那身羽絨服加牛仔褲,再加運動休閒鞋,走在人堆裡絕對沒有絲毫的可多瞄一眼的機率。她今天平凡的就像一個遠山的村姑,一張臉完全像是清湯掛麵毫無味道。
她們走在二樓和一樓的樓梯之間,穆可兒裹著厚厚的睡袍站在後面驚歎,嘆女鬼少有的妖豔裝扮。那個有些怪異的童蕊也站在了那裡,她的臉上突然現出了一種饞涎欲滴的表情,這完全不像一個十幾歲的女孩兒該有的,而是那種……色……鬼的標準模樣。她這樣的異變其實是從禪靜悄然來到66號那次開始的……
走出別墅區,林語蘭沒有像往常一樣打電話給高杉,畢竟這是大白天,她不好意打擾人家的正常工作。於是,一人一鬼乘坐公交去了舊城區。
清晨的陽光依舊,而這片曾經的城中最繁茂之地,卻一副十足的荒涼。一片蒙塵已久的廢墟之上,仍有數間殘垣斷壁的房屋,因久無人居住,已完全沒有生活的氣息。人去屋空,歪七扭八房屋破爛不堪之中,早已無炊煙升起。
果然,幾聲淒涼的鳥鳴伴隨著晨風吹過,使林語蘭產生了莫名的感慨。走在坑窪不平之所,林語蘭的速度明顯不及穿著高跟鞋的女鬼,畢竟人家是幽魂體嘛!就算腳離開地面,也是完全可以超越她的。
林語蘭抬起頭放眼望去,那片廢墟遠比她想象中要大得多,她不禁泛起了躊躇。打電話求助的人所說的“清源衚衕”在什麼地方,這成堆成片的殘磚破瓦,哪裡還辨得出某一條衚衕或街巷?有心向人打聽,可四周極少能見到行人。附近倒是有幾家小工廠還沒有搬走,可是在工作時間能聽到的只有隱約的機器轟鳴。聽說那些工人大多都是外地來的,就連門口的保安也不一定是本地人,向他們打聽某一條已成為歷史的小衚衕,其成功率也是微乎其微。
林語蘭茫然地在那些殘破的瓦礫碎石中搜尋著,希望能看到有關的標誌和字樣。然而,走了大約方圓幾百米後,已經累得筋疲力盡,沒有補養的身體早就飢腸轆轆了。
倒是女鬼畢竟是沒有血肉的靈魂之體,她居然轉遍了舊城區那一整片廢墟之地,仔細觀察了每一處殘破的房屋,凡是有字跡的地方都看了一個遍。然而,與林語蘭會和時卻依舊搖頭表示無奈。
“哎!一無所獲。”
女鬼嘆氣道。
“走,去那邊打聽一下。”
林語蘭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家工廠,眼下也只能將那裡寄予一線希望了,女鬼點頭與她同去。
那裡立著的牌子顯示是一家小型的鞋廠,再聽那看門大叔的南方口音,就更確定了幾分。南方某地不是以鞋業生產著稱的嘛!
“大叔您好,向您打聽個地方可以嗎?”
林語蘭非常客氣的問道。
那位中年大叔打量了一下她們,隨即反問道:“打聽哪裡?”
“舊城區的清源衚衕,請問……您知道在哪個位置嗎?”
林語蘭問。
“您只需要告訴我們一個大概的位置就可以了。”
女鬼齊雙菱怕對方不明白,於是補充了林語蘭的話。那位大叔終於點點頭回道:“從這裡向南走,到了這片廢墟的最南端就是。我兩年前到這邊城市來的,那時候這裡還沒有拆遷,所以知道的清楚一些。請問……你們是警察嗎?這裡難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不是,不是。我們……是要寫論文,關於歷史人文的。”
林語蘭慌忙編出這麼一個說辭,對方沉思片刻像是相信了她的話。辭別那看門大叔,兩人轉身走向大路邊的公交站。這一次算是無功而返了,坐在車上兩人都無精打采。
走過了大約兩站地,上來一位老奶奶和一位中年婦女。老人身背佝僂,頭髮全白褶皺滿面,看樣子至少也有八十歲。中年婦女攙扶老人坐上座位,她自己就倚立在旁邊,隨時做著保護。她們就在林語蘭的座位前面一排,如果是那位老人沒有座位的話,林語蘭肯定會站起身相讓,但看到老人家安然而坐,她也就少發揚了一回助人為樂的精神。
“奶奶,咱以後就別再總回來看了。過去的回憶再美好,也都成了過去了不是?你這樣折騰,對您的身體沒好處。”
那中年婦女貼近老奶奶的耳邊說道。
“哎!你們這些年輕人,哪裡懂得我們的心情啊?過去呀,我們在清源衚衕過的日子,那才叫熱鬧呢!街坊鄰居就像一家人一樣……”
老奶奶無意中說出的三個字,頓時引起了林語蘭的注意。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啊!自己居然遇到了清源衚衕的老住戶,於是,她看了一眼旁邊的女鬼,兩人會心的彼此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