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弟!”
“青嵐!”
張仲堅和雲還的聲音同時響起。張仲堅的聲音裡能聽出一絲無奈,雲還的聲音卻有幾分嚴厲。
“別忘了這個世界還有需要你保護的人!”雲還的聲音繼續鑽進他的耳朵,“雖然他們和你只剩下了血緣關係,但那就是上天對你的安排!”
“血緣關係?老師你糊塗了嗎?”林宇非心裡有些疑惑,卻沒有多想更多,這時的他幾乎已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了,“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和我有血緣關係的人已經不在了啊。”
“別這樣。”林宇非感覺到有一隻手緊緊地握住了他的手腕,涼涼地沒有溫度:“就算世界上沒有人值得你保護,不是還有你自己嗎?而且你保護不了我的,除非你背叛他們。”
“背叛?”林宇非一呆。他這才發現即使失去了目標,他也沒有想到為了保護眼前的“妹妹”而站在老師的對面。原來內心早已做出選擇了嗎?他呆呆地想。
“對不起。”他低聲道。
“沒關係。”
林宇非有些呆滯地站起身來,閉上眼睛,身子已經微微浮起。這時他忽然聽到一聲細微的沙沙聲。睜開眼來,只看到一堵綠色的高牆,將他們兩個和其他人完全隔絕開來。同時站在他們身邊的,是葉飛。他看著林藝霏,輕聲問道:“這些天和我在一起的,是你嗎?”
林藝霏沒有回答。她怔怔地看著葉飛,眼裡忽然流下淚來。
“是嗎?我明白了。”葉飛扯了扯嘴角,臉上露出一個難看的微笑。然後他就忽然消失了,同時消失的,還有林藝霏。
藤牆在幾秒後消失,雲還大步流星地走過來,厲聲喝問道:“青鴻呢!”
林宇非身形微微浮起,雙手伸向前方,像是想要拉住什麼。目光所至,是一片什麼都沒有的空地。他保持著那個姿勢一動不動,也沒有說話,彷彿完全沒有聽見雲還的喝問。
雲還的表情越發的焦躁起來,正要再次喝問,葛同山的聲音從一邊傳來:“死老頭,不逼那麼緊能死嗎?他現在都這個樣子了,你不能讓他安靜一下嗎!”
話音未落,葛同山從上方落到雲還面前,遊木狼跟在身後。巨蛇已經沒了蹤影,想來是被收服了。雲還臉色一怒,正要發作,張仲堅也伸手拉了拉他:“老師,先去找葉師弟是正經,也許還能順藤摸瓜找到源頭。”
雲還哼了一聲,不再說話,轉身就走。張仲堅看看林宇非,嘆了口氣跟在後面。葛同山搖了搖頭,對遊木狼說:“我們也跟上吧,看能不能幫上忙。”
連串的衣袂聲響之後,巨坑中忽然安靜下來。不知道過了多久,林宇非終於回過神來,軟軟地坐倒在地,隨後仰面躺倒,兩眼無神地看著天空。
輕微的腳步聲響起,有人在他的身邊坐下來。林宇非微微側頭,才發現做在身邊的人是心嵐。她也不說話,就靜靜地坐在那裡,目光微微上揚,看著遠處的山頭。
“你不去幫忙嗎?師姐?”林宇非低聲問道。
沒有回答。心嵐彷彿沒有聽到他的問題,或者聽到了卻不想回答,林宇非也懶得計較。心嵐不回答,他也不再問,只是呆呆地繼續看天。腦子裡各種念頭一轉而逝,卻沒有抓住任何一個。時間就這麼一秒一秒地流逝。
“徐懷君。”心嵐忽然說。林宇非楞了一下:“什麼?”
“徐懷君。”心嵐又重複了一遍。過了片刻又補充道:“我的真名。”
“哦。”林宇非不知道心嵐什麼意思,只好無謂地應了一聲。片刻後他心裡一動,忽然反應過來,“老師不是說不知道你的真名嗎?”
“我沒告訴過他。”心嵐淡淡地說,“我其實有很多事情都沒告訴他。”
“為什麼不說?”林宇非有些好奇起來。
“只是我不想說而已。”心嵐道,“我的父母確實是死於戰火,但是我是倖存的最後一人。我們這一支一直都住在興安府,也算是個不小的村落。我十六歲時村子被毀,我得到高人解救,並得到指點修煉劍道,後來就一直留在鬼谷嶺靜修,一直到遇到老師。”
“我曾經在小的時候聽村裡的私塾先生講過,我們這一支可以向上追溯兩千多年。那時候我們那個地方其實只是荒山,後來有一群逃荒的百姓,在那裡定居下來,漸漸地由一個百人不到的群落繁衍成幾千人的大村莊。當初逃荒過來的人裡,有一個婦人,帶著兩個兒子,村裡人只知道兩個孩子姓徐,卻不知道他們的父親是什麼人,因為他們的母親從來都不說。”她扭過頭,認真的看著林宇非:“我知道師兄和你說過老師的過去,有沒有想起什麼?”